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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他早已长成清新俊逸的翩翩少年,想起京中旁人对他的考语,轩辕昭昱不禁觉得发笑,看他这无赖模样,纵然有些小城府,又哪里会和他那心机深沉、凉薄无情的皇帝表兄相类?明明还是个没长大的、还需人疼宠照拂的孩子。

一路奔波,独孤承已是累极,便沉沉睡去,睡醒之后,却不见轩辕昭昱踪迹。

独孤承眸光一闪,对周遭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换上内侍的衣物,悠然起身。

他自小顽皮,偶尔也会换上下人的衣裳四处闲逛,故而下人也未觉得有多稀奇,一路见他也不行礼问安,权当不曾见过。

他从王府回廊中穿行而过,低着头进了内宅,四处张望一下,便悄然到了小佛堂门自从被接来临淄奉养,赵太妃便一直潜心礼佛,不问世事,除去轩辕昭昱晨昏定省时,几乎不与外人打照面,就连独孤承这些年来也只在几个节庆时见过她寥寥数次。

&ldo;看看这个,是闻喜裴氏的女儿,我觉得倒是不错。还有这个,清河崔氏,尽管博陵崔氏更好些,可这个也相当不错了。还有这个,出自吴郡陆氏,江南烟雨里长大的女子,肯定温婉贤淑。&rdo;赵太妃的声音带着几分恳切,这些年想来也是为轩辕昭昱的婚事操碎了心。

&ldo;我并不在意,全凭母亲做主便是。&rdo;轩辕昭旻淡淡道,&ldo;只是未来几月,朝局莫测,恐怕我也将带兵出征,成亲还是再缓缓吧。&rdo;

赵太妃欣喜道:&ldo;那依你的意思,议亲却是不妨事的?&rdo;

轩辕昭昱无可无不可:&ldo;我听母亲的。&rdo;

&ldo;太好了,阿弥陀佛。今日我便修书与你舅舅,问过他的意思,他在朝中多年,又刚有资格在中书行走,定然比你我有章法……&rdo;

独孤承不愿再听,悄无声息地离去。

&ldo;小侯爷。&rdo;一个长相平平、让人过目即忘的男子双手奉上一个药瓶。

独孤承掂了掂,似笑非笑:&ldo;让你去找这样的东西,你也不问用途,倒是个聪明的。&rdo;

那人恭谨道:&ldo;奴仆怎可过问主子之事。&rdo;

独孤承将那小瓶放入袖中:&ldo;四更时,你备好马车,在王府西侧门等我,切莫声张。至于我带来的其他暗卫下人,让他们在城门外候着。&rdo;

见奴仆应声退下,独孤承缓缓地跌坐在窗边矮榻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处理完胶东事务,早已夜色苍茫,轩辕昭昱本想在外间睡了,可想想独孤承秉性,若他来临淄,怎么都是要等到自己才肯就寝的,便又折返脚步。

&ldo;今日小侯爷可见了什么人?&rdo;走了几步,轩辕昭昱蹙眉,看向身旁的张总管。

张总管肯定道:&ldo;回王爷的话,早间时候小侯爷出城一趟,在蓬莱阁用了午膳,之后便带着几人观沧海去了,似乎是在左近的渔家用的晚膳,天还未黑便回了,之后也未见过旁人。&rdo;

&ldo;跟着他出城的是?&rdo;

&ldo;均是咱们临淄王府的随从,可靠得紧。&rdo;

轩辕昭昱若有所思:&ldo;前两年但凡听闻本王的婚事,他必然着急,怎么此番如此沉得住气?&rdo;

张管事笑道:&ldo;小侯爷到底长大了,哪里还能老是小孩子脾气?&rdo;

揉揉额心,轩辕昭昱叹道:&ldo;我看这亲不成也罢,将他养大都已快耗尽我毕生心血,哪里还有余力?&rdo;

张管事很想拍马几句,说小侯爷打小乖巧可人,可话到了嘴边却迟迟昧不下良心,开不了口。

见他神情纠结,轩辕昭昱反而给逗乐了,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径自回房。

回去时,独孤承果然还未歇息,手托着脑袋,面前还有些酒菜。

&ldo;这么晚了,还要吃酒?&rdo;轩辕昭昱只觉好笑。

独孤承瞬间清醒过来,凑过来靠在他肩上,闷闷不乐道:&ldo;接到邸报,明日便要回京,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何地了。&rdo;

轩辕昭昱心里猛然一紧:&ldo;这么突然?那估摸着……&rdo;

独孤承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ldo;你说血沾染上去,是个什么模样?&rdo;

&ldo;和鸡血、狗血一般模样。&rdo;轩辕昭昱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斟满酒,&ldo;想不到你竟能和我同桌饮酒了,明明当时就那么一点大……&rdo;

独孤承撇嘴:&ldo;明明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却老是拿这个说事,我和你一样,早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rdo;

&ldo;没错,当年要人哄着睡觉,一打闪便哭的小独孤……&rdo;

还不待他说完,独孤承便端了酒杯直灌下去:&ldo;明日我就要回京,兴许过个七八日便要远征,你不为我壮行就算了,还老是灭我的志气,你适可而止啊!&rdo;

轩辕昭昱也不恼,笑笑地将酒饮了:&ldo;你啊……&rdo;

想了想,他又道:&ldo;皇兄想让你积攒军功,定然会给你一些兵马,可若不是你自己的亲兵,到了战场上未必全然服你。在军中如何施恩,如何立威,同在内宅或是朝廷也无太大区别,皇兄与我都教过你,我也不担忧了。可是你切记,小心埋伏,不要冒进,对身边的人更要慎之又慎,若是出了叛徒……&rdo;

&ldo;行了,怎么和嬷嬷一般啰嗦。&rdo;独孤承端详着他的神色,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美。

轩辕昭昱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一怔‐‐一股热流从腹下传来,纵使他再清心寡欲、不通人事,也知道这是什么。

独孤承踱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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