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金珠玉贵,颇有分量,拿在手里久了,也着实压人。
正入府门时,喜娘将奚昕然的纤指放在祝珣掌心,她掌中湿凉遇上祝珣手中干热,倒不由让她指腹瑟缩一下,下意识想要收回,却提前被祝珣捏紧。
被头上凤冠压的不能大幅度抬头,隔着团扇,余光见着身侧人一身喜红,身量高大半个头,艳庆无双。瞧看不到他的神情,是否也同扇下的自己一般怨色满目。
与此同时,祝珣倒不似她所想的那样,满脸的不情不愿,相反,他此刻容光焕发,面上欢喜,看向奚昕然的目光十分温柔,与往日二人相见时根本不同。
此情此景,更是隐隐让他觉着似曾历过,当下,他更加确信二人又走上了前世宿命,或是以相同的方式结为夫妻。
二人于众目之下一路自府门行至祝家正堂,祝母早亡,祝相身缠病榻,长兄死于非命,二兄祝疯症
堂中无人可居主位,便请了祝氏一族现存最年长者坐镇。
二人在众多的祝福声中拜堂礼成,或在旁人看,这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
直到礼毕,奚昕然才终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已成了婚的妇人,往后旁人或再提及她,总是会想到祝珣。
思由至此,便觉悲哀。
冠上珠玉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她由喜娘搀扶着入了洞房,而祝珣则留在堂中招待宴上宾客。
新房设于祝珣所居园子,素日清典雅致,如今添了喜色,显得满处皆是鲜活跳跃的颜色,房内更是被一片喜红所占。
随行喜娘一共四位,入了房中还不断同奚昕然说着吉利话,奚昕然示下木香给些赏钱,众人还在欢天喜地时,便被奚昕然赶了出去。
她心烦,看见人多更烦。
洞房中再无外人,奚昕然一把丢了中手的扇子,扇子丢砸在榻上,崩起两粒莲子。
“小姐,亲都成了,怎么还不高兴啊?”木香小声问道。
奚昕然朝她翻了一眼,“谁稀罕。”
心里存着旁的女子的男人,谁会稀罕。
见她脸色不对,木香接着劝道:“二少爷不是说了吗,您嫁给祝大人,太子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这也算是好事儿。祝大人好歹有官职加身,长相也好看,小姐也不算吃亏。”
“你也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奚昕然一急,抬腿踢走了脚上的绣鞋,“我发现你们一个个的都向着他说话,都说我嫁给祝珣是好事,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当初人家就差讲明了不娶我,我现在是自取其辱!”
木香抿了唇,不敢再说话,生怕惹了自家小姐不高兴。
外面宾客吵闹,连园中都听得到,奚昕然今日起的早,累了近乎一天,最后不知何时倚在榻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木香也实再撑不住,坐在榻边脚踏之上,抱着奚昕然的小腿也眯了过去。
若不是祝珣宴宾归来,只怕这二人要睡到天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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