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两人体型相当,赵远又本身就是衣架子,穿起僧服来倒是不显得突兀。他平日打扮都是一身黑,今日骤然一换,看起来倒是比平时明朗很多,倒有几分以往萧璒的模样了,惹得问全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麟儿明日再来叫哥哥。”赵远道。
问群其实想再与他说一会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默默点头。了,一路纠结着送他到门边,
一开门还未走出去,迎面十几个人刚好打这里路过,将过道都堵住了。领头的是一位面如冠玉,浑身书卷气的青年,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他紧紧抿着唇,看着身后半步远的一位仆人模样的人,隐隐露出几分怒气。身后那仆人微微弯着腰,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那青年听见响动,眼角上扬,瞥了过来。他目光扫过穿着僧服的两人,怒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狠狠地皱起了眉,露出嫌恶的表情。
“赵远,你怎么在这里?”他道。
他的声音很冷,甚至有一点侵犯的意味在里面。问全有些不悦,走上前两步,赵远却突然挥了一下袖子,挡了他一下。
问全感受到那青年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但他看着问全的时候倒是比看着赵远善意多了,只是在看到问全和赵远穿的衣服几乎一样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许微妙的怪异。
青年朝问全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师父是?”
他倒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不知是否是和赵远有所芥蒂,对着赵远的时候倒是锋芒毕露,说话隐隐带刺。
赵远似乎也并不待见他,语气更是冰冷。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莫大人,说起来倒是天公不作美。”
竟是姓莫……问全手微微将衣袖抓紧,待赵远说完话之后,将他挡在身前的衣袖拂开了一点,上前半步,道:“贫僧问全,见过这位施主。”
青年浅浅颌首,“原来是问全师父。不知问全师父和赵远怎会穿着同样的衣裳?”
此人笑起来是温温柔柔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儒雅,说话的时候语气甚是坚定,有种柔中带刚的感觉。
问全抖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几滴水珠从衣袖上溅到半空中。那衣袖因为刚刚的风雨,还仍有点半湿。
“风雨太大了,风将雨水都带进来了。方才赵施主与贫僧论佛学,湿了衣裳,贫僧便借他一套。”
“原来如此。”青年点点头,“我也是自小便受佛教熏陶。师父,不知是否有空,待会也可以来与我讲解一番?”
他话音刚落,沉寂已久的赵远便开口道:“莫大人,我和问全师父还没弄完,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
青年挑了一下眉,也不去看说话的赵远,只是笑笑地看着问全。
“那等师父弄完再来找我也不迟,我见师父面善,很想与师父交谈一番。”
说罢也不等问全回应,朝后面的人一挥手,一行十几人便沿着走廊往对面的房间走去了,留下地板上一滩水迹。
他一走,问全就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身旁赵远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息。
“他是莫鹤风的儿子,莫衍。”问全听见赵远说。
莫鹤风,一个熟悉到不会忘记的名字。问全看向赵远,却发现他正死死地看着进入房门中的莫衍,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问全眉间一跳,去抓他的手,发现冷得像一块冰。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快回去吧,等一下就要受凉了。”
赵远收回目光,“莫衍此人虽有七窍玲珑心,但终归是过于单纯,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哥哥不用担心。”
问全待他离开后隔了一会儿才又打开房门,往莫衍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第22章三人行
疼痛像漫无止境的潮水一样涌向四肢百骇,循环往复地拍打着酸痛的肢骨关节。
一种无形的压制将问全的身体牢牢地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手指微微弯曲,但很快就失去了力量而垂落下去。
问全在接近窒息的感觉中睁开了眼睛。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歇,还有一丝微微的光亮透进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问全经历过很多次,它是突如其来的、毫无章法可循的,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像一个炸弹一样突然间爆发,毫无能力去阻止。这是当年瘟疫加上肺疾所引发的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每当暴雨过后,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其实早在昨日问全为赵远擦药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只是他并不想让赵远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所以才强行忍了下来。而这样强行压制的后果就是现在居然连一动都不能动了,往日起码还能一只手转一转,现在则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但问全是平静的,或者说没有任何的意料之外。他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素纱帐上的一个个孔洞,静静地感受、倾听这些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熬过去就好了。问全早已习以为常,但前提是不会被赵远看到。
“问全师父。”
但就是这么的不凑巧,赵远却在此时敲响了房门。其实问全早应该预想到这种情况,因为赵远这几日都是在这个时候定时定点的过来。但他内心并不愿意承认这个预测。
他听着门外赵远的声音,希望他能够因为自己的没有应答而离开,却忘了自己一直都是这个点准时起来,赵远对他的作息了如指掌。他没有回答,赵远只会觉得担忧,而并不会觉得是他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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