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越一翻发麻的手腕,握紧了剑,不再顾忌寒崇文还迫在他身前的重剑,侧身就给寒崇文胸口送出一剑。这一剑之快连韩牧川都只瞧见了剑芒和从寒崇文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
而寒崇文只觉得一冷,然后才是疼。
寒崇文的重剑还握在手里,一剑既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况这一剑是必杀的一招,就算被韩牧川的软剑带歪了三寸也够要魏楚越的命了。
韩牧川凝气将内力尽数灌注到软剑之上,那看似平平无奇的软剑尽好像锋利得如同铡刀,而寒崇文的重剑却好似便成了泥塑的了,竟让软剑绞了进了剑锋了,在刺到魏楚越肩头时生生折断。
电光火石之间,寒崇文被魏楚越一剑刺中胸口,重剑也被韩牧川绞断,穷途末路、回天乏术,倒在了地上。
韩牧川以全部内力与不动山剑相拼,施加在重剑上的内力遭遇寒崇文数十年的内力,重剑虽断,但他也受了内伤,喷出一口腥甜的鲜血,一口气难以为继,单膝跪倒在地。
魏楚越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肩头断进了半截断剑,他伸手拔出忙按住伤口止血,亦被寒崇文内力所伤,一时站不起来,伏在地上,心肺具疼。
韩牧川缓了口气,走到魏楚越身旁,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
魏楚越摇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内伤比韩牧川的重,胸臆之间积郁腥浊,片刻间化不开寒崇文的内劲,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韩牧川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助他吐出两口淤血,又许久才算缓过劲来。
“阿越!你以后还是在无忘斋里待着吧!”
魏楚越看着韩牧川急得双眼通红,不仅笑出来:“师父,你觉得我最后一剑如何?”
韩牧川着急上火,被魏楚越方才搏命地剑法气得不轻,魏楚越那根本不是剑法而是刺杀,非是求道而是求死!
韩牧川不知道怎么说他,论吵架韩牧川嘴笨,是不可能赢的,索性扔下魏楚越,掉头去看寒崇文。
“放心,我刺偏了些,暂时要不了他的命。不过不能久拖。此处离玄剑山庄太近,我们早些走吧。”
第122章
禹州,大奚山,离开了卞城无忘斋的掌控,没有秦棠和赤峰营的监管,魏楚越和韩牧川就算胜了寒崇文将他绑了,可在元涛和玄剑山庄的地头上,他们几乎无处可藏。
寒崇文本该今夜能回到玄剑山庄,最迟明日一早,玄剑山庄的人就会下山寻人。
白雀的碧云楼离此地百里有余,至少一日一夜方能到,魏楚越和韩牧川都有伤,寒崇文更是伤重,三人策马根本跑不到碧云楼就会被半路截杀。
“现在如何?带着他,我们走不远。”韩牧川封住了寒崇文身上几处大穴,先给了他止了血,同时封了他的气脉,暂时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无法凝气运行内力。
魏楚越撑着剑当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缓缓长舒了一口气,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疼得他来不及答韩牧川的话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韩牧川忙去扶住魏楚越,看着他一脸苍白,心疼难忍:“疼嘛?哎……就不该答应你的。”
韩牧川本严厉否决魏楚越要独战寒崇文的计划,太危险,而且毫无胜算,可魏楚越却不是韩牧川拦得住的,一句“不是还有你在?”就把韩牧川噎的无话可说。
魏楚越自己比韩牧川更明白其中凶险,也比谁都惜命,这些年他从不以身犯险,今日对付寒崇文也是一样,偷袭、暗器,以二敌一,什么手段都可以,魏楚越毫不介意,不动山剑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一柄剑,在魏楚越眼里便也是一个会死的人,一柄能断的剑。
“咳咳,总说我不够专注、不能摒弃生死专心剑意的人是你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不动山剑寒崇文过招,你倒像我躲在你身后了?什么道理?”
“我……就是怕你现在这样。”
“什么?”
“受伤。”
魏楚越笑了笑,莫名有些心虚:“我不是没事吗?”
“若是方才那一剑我挡不下来呢?”韩牧川的目光一直在魏楚越肩头的血窟窿上,伤口被魏楚越自己捂住,可血还是一点点地从他的指尖渗出来,看在韩牧川眼里,满眼都是心疼,仿佛那一剑是扎在他心头上了。
魏楚越更慌了,他分明已经封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血应该止住了的,但现在还在渗血,伤恐怕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但疼已无以复加,魏楚越已经疼过劲去了,几乎快要习惯。
“我真的没事。”魏楚越左臂动不了,只能暂时先放开了肩头的伤口,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咬开瓶塞递到韩牧川面前,“嗯。”
韩牧川伸手平摊掌心,魏楚越给他倒了几枚药丸出来:“我自己做的内伤药一人一颗。”
韩牧川伸手先喂了魏楚越一颗药:“我后悔极了,以后你还是在无忘斋里待着,这样的事情让别人做,或者我来做。”
魏楚越吞了药,一股沁凉入腹,胸口火烧火燎的疼终于缓和了些,才说:“这样的事情,你做不来。”
“没有下一次。”韩牧川斩钉截铁地结束了这段对话,没有下一次,是对魏楚越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如果方才先与寒崇文动手的人是他,他就算不能立刻得胜,至少能完全牵制住寒崇文的剑,魏楚越只需伺机动手即可,那三枚针不会掉,魏楚越也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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