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纷纷,腥臭的泥土混合着植物腐烂的气味。
霍松声鬼使神差的摸上林霰的脸,用潮湿的手指不算轻地捻他的下颌。
那动作就好像在林霰脸上寻找些什么。
可惜他一无所获。
林霰张开嘴巴,小心地吸了一口气。
霍松声绷紧的弦就是在这一刻断的。
他捧起林霰的脸,将所有的痛苦一一堵了回去。
林霰耳中发出长久又悠远的轰鸣,他在柔软的触感中生出了万劫不复的错乱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嘈杂声都褪去。
霍松声微微抬起身,低声问了一句:“手,还疼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直惦记。
事实上他都不确定林霰昨晚到底用的是哪只手。
林霰勾动小指,不小心碰到了霍松声的手背。
大将军似乎终于知道“良心发现”四个字怎么写,别别扭扭地说:“你可别又大病一场,符尘那小子能吃了我。”
林霰顿了顿,撑起上身:“人好像走了。”
霍松声爬起来,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在附近埋伏:“再等一会儿,雨停了再走。”
俩人浑身湿透,形容狼狈。
霍松声挺怕林霰着凉的,毕竟这人刚从鬼门关出来没两天。
“过来。”霍松声展开手,招呼林霰。
林霰面带迟疑,看起来并不想离霍松声太近。
霍松声嫌他磨蹭,一把将人拽过来:“怎么,怕我要你命啊?”
俩人并肩坐着,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蜷缩。
霍松声拧了把袖口的水:“这山虽然是荒山,但山上有座寺庙,平日里没什么人来,香火也不旺,我恰巧认得里面的僧侣,待会可以去避一避,换个衣服。”
林霰垂下眼睛,没出声。
俩人静坐一会儿,霍松声问道:“大公主还没放弃追杀你?”
林霰眼睛已经合上了,半晌才应了一声。
“昨日从侯府出来,你去见什么人了吗?”霍松声搓着自己的手指,“宸王?”
林霰又不出声了。
霍松声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侧目看了林霰一眼:“林霰,你知道我在溯望原是怎么审犯人的吗?”
林霰僵冷的指尖泛着青,不太提的起兴致,但也配合地问:“怎么?”
霍松声说:“扒皮抽筋都是轻的,再硬的嘴到我这里都得求饶。”
林霰说:“我不是你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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