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放下笔:“我本来也只是怀疑,现在看来一切都清晰了,赵涌彦,我是真没想到,是谁给他的幻觉,让他认为自己有资格争夺那个位置,太后吗?”
他拿起桌上刚写的一张纸,上面有张宪空以及宋卫的名字。
“他们真是有点让我失望了,我提前想到了可能性,才让你们去盯,没想到竟一盯一个准,真是让人一点都不意外啊。”
李肃在张宪空的名字上画了个叉:“不急,首辅的位置也不用急了,这时候连顺位都不用去争了,缩在末位挺好的。做个看戏的渔翁,到该收场的时候,我们再上。”
管青山知道鹬蚌相争的典故,隐隐约约明白公子的意思。
这时李肃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管青山:“也没什么了,就是安在五王府的人说,三日后,庆端公主要再上门,这个月来,公主确实去的次数有些多,不知是否与太后有关?还有,五王府对面的赵府,那家的公子与五王交往过密,五王甚至称呼他为哥哥。除此两件反常之事,就没有了。”
李肃想了一下道:“公主上门之日,让人好好盯着,事无俱细皆要上报。姑母,若非要往那不归路去,朕也,我也不拦着,她自己承担后果就好。”
李肃扶了下额,这些日子以来,他脑中会陆续出现一些片断,都是他当上皇帝以后的事,致使他说话都开始有了帝王之气。能多恢复一些以前的记忆固然好,但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扰,像说错自称就是其中之一。
他撇开这份困扰,接着说:“赵家公子?是赵金平之子吗?”
管青山:“是。”
李肃:“不用理他,也是个被赵涌彦利用的傻子。无事就下去吧,有事来报。”
管青山领命退下。
李肃揉着眉心,提醒自己,不能让慢慢恢复的记忆影响他的判断,以前的成功不代表这次还会成功,相反若是他轻敌大意,认为一切稳操胜券,很可能会输得一塌涂地。
到现在李肃都不明白这玄幻之事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天爷给了王承柔一个重来的机会,却不给他,何其不公。
忽然被他抚着的眉心一痛,李肃眼前出现了一幕情景,赵涌彦撑着血肉模糊的一双手,跪趴在地上求着他,说他没有欺君,说他与王承柔没有说什么话。
只这一幕一闪而过就没了,李肃惊疑,他为什么会对赵涌彦动刑?他与王承柔又有什么关系?李肃想了很多,想到了他一直不明白的,王承柔究竟是怎么摔下宫墙的,是失足还是被人推了下去。
而这一个片段,让李肃开始确定,王承柔是被人害了,所以他才会在她死后开始调查此事,才会对他怀疑之人用刑。
这一闪而过的片段里,虽然极短,但李肃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自己的情绪,是恨意,恨此人害了王承柔。
所以说,赵涌彦不仅这一世要作死,上一世也没闲着吗?
恢复的这点记忆,让李肃一直像被盐腌着的心脏,好受了一点点,毕竟现在王承柔是好好的,他再痛苦难受,都不像他记忆里那样,她整个人都没了,他不仅不能拥有她,连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比起那段更吓人的宫墙下血衣的记忆,她能活着,活蹦乱跳地活着,真好。
三日后,管青山本来步子是忽匆匆的,但到了冷杉堂正屋门口,他猛地顿住,深吸了一口大气才推门进去。
李肃:“何事?”
管青山:“庆端公主上午就去了五王府,据报,她之所以这么快地又去了趟五王府,是因为要到那里见一位客人。”
李肃抬眼看他,管青山:“这客人就是容静居的张夫人。”
李肃许久没有说话,一开口就是问话:“张夫人?你在叫谁?”
本来就该这么叫的,现在云京城里已无王二姑娘,有的是已嫁为人妇的张夫人。
管青山为难了,这不叫张夫人,那要如何称呼?张宪空无官无职,若他还是兵马司副指挥,尚能称那位一句指挥使夫人。而现在,总不能还叫王二姑娘吧。
管青山斟酌道:“是容静居的主人,公主是去见她的。”
李肃淡淡道:“以后就叫王二姑娘。”
管青山:“是,咱们的人已经在盯了,稍后会传回更详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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