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巴车坠河的事情传遍了山甘,不少人悲痛欲绝地哭,等待搜寻队的消息。
那一整天,太阳落星星升,江漫一个人坐在山坡上吹风,抽着烟,怎么冷都不嫌冷。
他没想通,怎么就掉河了呢?
江漫站在至高处,向前一步。记得有人叮咛要小心,这山坡稍不留神掉下去,要么摔断腿半身不遂,要么,没命。
“尸体还没找到。”搜寻队的人发消息。
他慢慢退后一步,失魂落魄,眼下的青色更重了。想起路柔曾坐在这,在他旁边活生生的,那时还没闹崩。
她挽着他手臂,对他说:江漫,人的命只有一条。
“死了,你就再也不会嫌弃我了。”她补充。
。
去坠河的地方看过,桥栏被撞得扭曲。这河流湍急,车子掉下去后,仅剩一个尾部露出水面,玻璃全碎。他看鲜有几具泡发的尸体被人背上来,面目浮肿,亲属已哭得腿软。
江漫镇定地穿过人群,面无表情,等到无人处,才腿软得跌到地上。
电话无论如何是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他只好一直发短信。
【你到了没?】
【路柔,他们说车坠河了,全车人都死了,但你会游泳,肯定是漂到哪了】
【虎女人】
【我会一直找你,你在那边等我,好好的等我找你】
【我再也不和你吵了,以后,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江漫打着打着字,一股强烈的悲痛猛地堵在心腔,耳旁轰鸣一阵。他连忙闭眼压着情绪,缓了很久,才睁开眼。
打字的手不再平静。
【求求你,好好的】
【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司机醉酒。全车叁十人,搜寻队找回尸体二十九具。这不算好消息,也不是最坏的消息。
陈强告诉他这消息时,拍了拍他的肩。“有希望的。”
夜晚,江漫坐在没灯的卧室中,形如雕塑,只有睫毛动了动。
过一会儿,陈强递给他几张卫生纸。江漫怔了下,问怎么了。
“擦擦。”他指了指眼睛。
原本在江漫眼眶打转的咸液一下流出,延到嘴边。他无神地抹掉,呆呆问陈强:你说,她会不会永远找不到了?
陈强安慰:“不会的,也许她已经回北城了。”
“是啊。”江漫点点头。“她才二十四岁。”
回城的大巴叁天一个班次,这叁天,江漫觉得她把他的魂给偷了,害他走路想她,吃饭想她,睡觉也想。
她哪里都在,又不在。
他时常感觉脑子一寸一寸的疼,喉咙里哽得窒息。
。
回到北城,调查人口般问遍她的好友,都说不知道。
江漫去过路柔家。换了新家,一栋别墅。路父并不待见,闭了很多日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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