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失魂落魄回到宿舍,迎面被几件衣服砸到。
“阳台不够位了,你自己找地方晒吧。”室友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他沉默,捧着还在滴水的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窗帘关紧,房间又黑又沉,像深埋地底的棺材。他躺在连墓碑都没有的棺材里,当然也无人祭拜。
他用小刀划过大腿,仿佛用多墨的红笔在书上划重点,一不小心就泅下一片斑驳。
细密的血珠冒出。
新伤痕覆盖旧伤痕。
身体的痛苦覆盖内心的疼痛,但还是太过短暂。
好孤独
好孤独
好孤独。
刀刺进肉里。
血像缺氧的鱼,争先恐后翻涌出来。
血染红身体,回忆也是。
他是被无情揉碎、踩入淤泥的花,他是冰冷的血,他是丑陋的伤口。越可欺,越鲜红;越顺从,越凄冷。
他并不在意约瑟那些人的欺凌与羞辱,他和他们的内心都是如此孱弱,只不过一个用顺从掩饰,一个用欺辱掩饰。
惊奇的是,他和琥珀居然是朋友,因为琥珀并不孱弱,他甚至认为琥珀不属于这种地方。
琥珀与伊莱亚斯不像朋友,因为琥珀会无视、斥责他;或许他们也是朋友,刚才他们如打结的头发那样难舍难分,如此亲密。
是的,他是老鼠,是贸然闯入的第三人,仅在阴暗中痛苦忮忌。
纳西躺在床上,滞涩沉闷的空气加上失血的晕眩,让他陷入昏昏沉沉的梦魇中。
他被绳子绑着躺在地上,身无寸缕。杂草刺扎着背,鲜红的花,绿的爬藤,一个熟悉陌生的地方,显得透明又虚幻,像隔着沉沉浮浮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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