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笑着说:“漕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你小孩子真是好运气。”
江潮说:“漕帮虽然人多,但都是乌合之众。天下第一大帮自然是丐帮了,我漕帮永远不争这第一位。”
他又问奚郎的出身,听说他出身孤苦,便收他为义子。
众人下山后,才有官兵赶到,可能是看到比斗结束,才来走走过场。付云起和领兵的军将相识,交待了几句,官兵便回苏州。付云起本想回城,但江潮坚持请他去扬州。
到了漕帮总堂,江潮正式开香堂收奚郎为义子,任命他为副帮主。令狐匋已经带着家人逃到长安,投奔长安剑宫。虽然江潮允许他继续经营镇海镖局,但在扬州一带,哪里还有人愿意投靠他。
江潮卧床多年,对当今的江湖形势不太了解,便向老叫花子请教。
老叫花子简要介绍了一下,江潮感慨万分,感觉像做了一场大梦,醒来后人事已非。长安剑宫北与幽燕帮、无极帮,东与漕帮结盟,已占半壁江山,现在与太乙门对立,形势一触即发。
付云起皱眉说:“我听秦宁说,出使成德前,黄天行曾三令五申不得与太乙门开衅,并不以江湖门派自居,现在却与太乙门水火不容。”
老叫花子说:“长安剑宫开始时,似乎是借江湖之名,帮助朝廷对付河北藩镇,所作所为还有一层皮。但从宪宗死后,这剑宫便在各地公然扩充势力,想要称霸江湖。关中的名门以老道士的太乙门为首,如果不挤垮太乙门,长安剑宫别说称霸江湖,就是称霸关中也做不到。因此它第一步便是先除太乙门,扳倒太乙门并取而代之,接着便除华山派,接下来便是少林寺。我丐帮叫花子多,它也会分散借各地官府之力动手。到了最后,嘿嘿,江帮主,八成便轮到你漕帮了。”
郑奇笑着说:“好计,好计,这不是当年战国时秦国所用的远交近攻之计么。太乙华山丐帮是三晋,少林是楚国,你漕帮是齐国,到最后大军压到齐境,齐里喀嚓。”
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老叫花子笑着说:“远交近攻?原来还真有这样的计策?我老叫花子没读过什么书,还以为长安剑宫中出了一位诸葛孔明,原来只是抄故事。”
付云起由衷佩服地说:“前辈虽读书不多,却能洞察秋毫,愧杀天下读书人。”
江潮说:“我漕帮哪里能轮到最后,令狐匋这厮不是早先下手了么。当年在骊山大会他力主与长安剑宫结盟,说是可借官家之力剿灭安乐寨,没想到令狐匋心怀阴谋。我师兄弟三人当年为争夺掌门之位翻脸,各自经营,鼎足而立。仇六安虽然做了盗匪,但他性情直爽,一定要真刀真枪胜我,也算一条汉子。令狐匋功夫不及我二人,原以为他已退出掌门之争,不想他助我是假,假我之手除掉仇六安然后暗中取我而代之才是真。”
付云起说:“这长安剑宫一向依靠官府的力量行事,这些人大多是官员,有的甚至可能是太监。我看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江湖,为什么想要称霸江湖?这未免太过分了,这一直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老叫花子说:“一方面它依靠官府的力量在江湖中立足,更重要的是它需要依靠在江湖中的地位在官场上站稳脚跟,两者缺一不可。它先针对太乙门,除了远交近攻之外,还有其他考虑。少林寺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大唐的护国禅寺,不能轻易动。我丐帮是叫花子帮,他们是官爷,如果把丐帮并入,谁来养活他们?他们背不起这个烂包袱。”
江潮说:“只怕他们虽然不并入,却在你帮中扶植奸细党羽,令狐匋就是明显的例子。”
老叫花子嘿嘿笑着说:“这自然,我能不防范吗?我丐帮中也不全是穷叫花子,也有不少弟子从军立功做官的。我丐帮的帮规严明,帮主长老必须乞讨为生。要想图谋不轨,也得他肯吃得下做叫花子的苦才行。至于其他图谋者,我早就将他们铲除了。年初我就将荆襄分舵的舵主逐出了丐帮。”
他又说道,“太乙门人数少,老道士又从不与官府打交道,没有朝中强援,长安剑宫自然先从太乙门下手。”
付云起和韦玉筝近年来一直在江南过着安稳的生活。骆二的事情,付云起担心终南道人和韦玉筝激愤之下,单枪匹马去报仇,所以只悄悄告诉了胖大道士。虽然知道长安剑宫与太乙门近年来暗中渐渐对立,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老叫花子说:“长安剑宫虽然不曾直接挑衅太乙门,却在不断削弱太乙门的势力。半年前先断了太乙宫发放道箓的权力。三个月前又借口在各地清查伪度道士,将崆峒派的道观拆除,全部勒令道士还俗回乡。这些道士一回乡,大多便被官府以各种名义收捕。”
付云起问:“不知道太乙门和华山派有没有准备。”
老叫花子说:“老道士是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江潮说:“嬴帮主如果有吩咐,漕帮虽然不济,也可以略尽绵力。”
老叫花子笑着说:“江帮主,你这漕帮是吃官家饭的,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只要你两不相帮,就是断他一翼了。”
江潮点头称是。老叫花子说:“早晚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依我看来,左右不过两三个月。”
付云起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必须早点回长安。”
老叫花子笑着说:“你不是和那长安剑宫的代掌门黄天行是兄弟吗,你回去帮谁?”
付云起说:“正义所在,自然要帮助太乙门,而且我也受到太乙门的厚恩。但对待长安剑宫的人,也要有所区别。黄天行一向主张削藩,现在剑宫的许多行为并非他的本意,想来他也是身不由己。我只去找那骆二老贼。”
付云起这才将骆二的事情告诉韦玉筝,韦玉筝责怪道:“怎么今天才告诉我?”
然后她明白付云起是心疼她,如果知道仇家却无法报仇,这份苦楚可想而知。
这么多年过去,韦玉筝早已对寻仇之事淡漠了,心中也想到如果仇家武功高,报仇必然十分危险,如果宁哥哥有个三长两短……这仇还是不报算了。如今突然听到仇人的消息,心中又翻覆不已。
郑奇的脸色却十分尴尬,原来他在剑宫中的记名师父正是骆二。付云起说:“郑兄弟,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也两不相帮就是了。”
郑奇一笑说:“付大哥,你我是兄弟,怎么能说无关。那骆二既然是个卑鄙小人,不认他这师父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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