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则——喜鹊以多年对他的了解,判断秦小侯爷希望她去动手。所以那神秘人虽仍在鬼市,却似在放水摸鱼,并未认真追杀她,恐怕是私下得了秦小侯爷的指示。
对!一定是这样!
喜鹊嘴角一扯,内心满是讥诮,他们这些大人物不都一贯如此吗?既要又要还要!
既如此,她只能靠自己,趁着鬼夫案制造的混乱铤而走险做最后一搏!
若真成功了,她自此有了跟暗格真正谈交易的资本,即便秦彻到时仍想除掉她,恐怕也得按捺下去。
若不成功……喜鹊悲怆自嘲一笑,死又何尝不是解脱。
她这一生,活着的每一天都充满目的性,充满了心思算计,只为了那两个人——正因如此才更觉悲凉,她费尽心思侍奉过的那两个人,都想要她死。
所以她这一生,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活?
明明活得那么努力,却把自己活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成了尽心侍奉过的人心里的芒刺。
“既然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体会到爱,那就让我化为厉鬼好好恨个够!”喜鹊咬牙切齿。
。
正在走神,小摊贩集散地客人又多,喜鹊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鞋,倒也不是多大力,只是轻轻踩到了鞋缘而已,要不是对方呼痛,她甚至没有察觉。
“哎呀,好痛,人家被踩到了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喜鹊一个激灵愣怔原地,满心的不敢置信,她怎么会来?!
“贵人莫动,让我看看可有受伤。”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分明是司尘府的丁鹤染,喜鹊眼一瞥,只见他忙不迭俯下身替阮绵绵检查“伤势”,当真是在意的紧。
喜鹊庆幸自己现在是个英俊少年郎的模样,别人不懂,她还不懂她这前主子的脾气秉性吗,立时心生一计。
“姑娘声音婉转如莺,气韵翩然,恕在下鲁莽无撞,惊扰了下凡的仙家美人。”
喜鹊幻形的少年郎向着阮绵绵朗声致歉,说是致歉,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隔着客标面具撩拨着她,倒让阮绵绵觉得脸上热了起来。
她仔细观察眼前的郎君,一身考究锦袍,身型轩昂气质超然,想必是哪家府上的贵公子,倒是可以撩上一……聊上一聊。
“已经不那么疼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倒显得人家娇生惯养。”
“莫怪在下唐突,姑娘这等天人之姿,就该捧在心尖上,日日宠溺才好。”
“呀,公子怎这般……倒叫人家害羞得紧。”
阮绵绵假装要走,却又装作脚痛,故意微微拖着腿。
“少年郎君”一把上前搀扶住,丁鹤染出于安全考虑本欲阻拦,却见阮绵绵借势倚靠在了少年郎的身上,虽戴着面具也不难猜测她此刻神情,他便没有做声,只是跟在一旁。
说实话,丁鹤染潜意识里甚至有点感谢这少年郎君的出现,让自己不必与阮绵绵单独相处太久,那滋味……实在磨人。
“不知仙家美人来此是图个新鲜,还是有目的寻宝?在下不算常客,不过是避着父君偷来过几次,要是姑娘有所求,在下定尽绵薄之力,就当是为方才的莽撞向姑娘赔罪了。”
喜鹊故意用了“父君”这个说辞,通常只有上界的名门望族才会用此称谓敬尊其父,她这是故意“说漏嘴”想让阮绵绵放松警惕。
阮绵绵上钩了,她嘴角含笑,没想到来一趟鬼市竟然还能钓到一条上界的大鱼。“父君”,若非上界王公,谁敢用这样的敬语——寐界倒也有人可对其父用此敬称,比如境主秦桓的嫡长女秦雪樱,比如秦小侯爷,比如她的表哥庄玉衡。不过这些人她都相熟,并不曾见过这等轩昂的少年郎君。
身子不由向着少年郎君再靠紧了些,又想刷好感,又不想让这英俊少年郎误会她是流连这些是非地的寻常女子,便说并非求物,来此是为了寻人。
“哦,没想到姑娘仙人之姿,竟会在鬼市这样的地方有熟人?”
“公子误会了。实不相瞒,府上丢了个贴身丫鬟,听说躲到了这边陲荒蛮之地,此次是特意来寻她。”
听阮绵绵提起自己,喜鹊心头一热,莫不是她还念着旧情?若真如此,倒是她小肚鸡肠了……
“区区下人,姑娘如此费神寻她做甚?”
“自然是寻她回去治罪。小女子府上家世清白,自小知书识礼重情重义,怎可出此恶贯满盈之人羞辱门风!”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喜鹊心底恶意苏生,阮绵绵分明是要赶尽杀绝,逮自己回去在庄玉衡和墨汀风那里博好感!
既然如此……
她这个新晋鬼民,可得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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