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喂一勺鸡汤,小妹就慢慢蠕动口唇,每每要好久才能将它喝干净。然后,我再盛一勺,吹一吹,待到汤水变温,再慢慢地送到她唇边,对着她嘴唇的缝隙缓缓送进去。
有时候,她也会突然呛到,急急地咳嗽,虽然并不剧烈,但已足够让我胆战心惊了,就像小时候逼她舔饭粒呛到时的心情一样。不过那时,我是担心挨打,现在,我是真的害怕自己会伤害到这个宝贵的妹妹。
像这类喂汤送水的工作,除了个别时候有护士代劳以外,其余都是我在忙活。父母已经做不得这种细致的工作了,其实他们更多的是担心,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让宝贝女儿多受苦,所谓关心则乱吧。
仔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我必须让自己变得坚强,必须挺住。我不承担这一切,还等谁来关怀呵护我的小妹呢?
见小妹的情况比较稳定,我抽空回了趟学校。胡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小子这是钓上谁家的妹子了,昏了头啦?”
我含糊道:“嗯,这不是家里有点事么。”
他见我不想说,就换了副腔调:“我跟你说,这就快考试了,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替你盖不住。喏,笔记给你,拿去好好看看,可得背仔细了!”
“放心,”我边收拾书本边扭头跟他装逼,“考试的时候我一定出现,而且肯定比你考得好,你信不信?”
“啊呸!去你的吧!就你,省省吧,你能来考试就阿弥陀佛了!”他斜了我一眼,靠在椅子上继续望着电视看球抽烟。
胡北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刚跟他混熟的时候我就问他:“你一个老北京,不叫胡京干嘛叫胡北啊?听起来怪怪的。”
“咳,胡京有我老子叫着呢,我敢叫吗?我老子说,咱爷俩这名字好,叫起来亲热。哈哈,亲热个屁啊!谁一听我名字都以为我是南方人呢,都围过来问我是不是湖北老乡。”他撇着一张苦瓜脸,骂骂咧咧。
我笑嘻嘻地瞅着他,戏谑道:“跟屈原同乡,不是挺好么?”
他一脸不屑,唧唧歪歪道:“拉倒吧,就他那骚劲儿,我可不敢当,现在正扫黄打非呢。”
我刚噎进去的饭一口喷了出来:“哈哈,有你这么糟践人的么,嘿,我他妈真开始替古人担忧了。”
我忙碌整理着胡北帮我复印的笔记。他凑脑袋过来,涎着脸嘀咕:“哎,我说,这到底是哪个靓妞儿把你小子弄得这么魂不守舍的。要不,给哥们儿也介绍介绍?”
“滚蛋,别烦我!”我不耐烦地斥了他一句,收拾好书包,背起就走。
“哎,哎,我说,你可别忘了考试——”胡北的声音飘在脑后,我已经走远了。
回到医院,我爸一脸担心地问我:“儿子,学校没开除你吧?”
我乐了:“嘁,哪那么容易,说开除就开除?您甭管了,有同学帮我打掩护呢。”
“唉,你来陪你妹妹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别因为这个事耽误你的学业啊。”我爸语重心长地摇头晃脑,这是他发表长篇大论的前奏。
我一看:得,赶紧开溜。
遛到我妈那儿,她正端着汤碗朝小妹的病房走,我接过了汤碗把她哄回去休息,一个人钻进小妹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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