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纨绔子弟?汝南王眉头紧皱,他是瞧不上的。
“他虽不堪大用,好歹也是沈谦的侄子,听说沈家可宝贝着呢。”王炳之历来是不喜沈诚的为人,装得两袖清风,沽名卖直,不与谁为伍,不知道谁才是吏部尚书。
这番经历不过是浩荡历史的一粒尘埃,自古改革就意味着有人流血。
在沈循刚与汝南王隔着帘幕狎妓时,沈谦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陈国公一干罪孽昭告天下。
都察院素来是沈谦的爪牙,这边金吾卫奉旨镇守,那边就已提笔润色,前后不过两日功夫,黄辛大就亲自带了一队缉察司人马来宣旨。
陈国公府不论男女皆入了大狱,听候发落。
其余各家难免不是兔死狐悲,自从弘德登基以来,明里暗里已触及以开国辅臣为首的,不少功勋世家利益,先是各家挑选嫡次子入五军营历练,后又让各家出了适龄女儿入宫为妃,再后来又借着夏洪冬寒,没少要他们捐钱捐粮。
这还不够,女儿在后宫为妃,自然不能不体恤前朝辛苦,本应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却为了留住皇上恩宠,攒足了劲给户部送银子。
偏偏就是这样,也只听说贵妃有了两月生孕,其余妃嫔半点动静也无。
赵国公将手上的纸条点燃,灰烬落在香炉里,空气中还能闻到火烧过的气息。他无奈抹了额头上的汗水,咬牙许久才下定决心对他夫人道:“珠儿传话说,皇上暗示她,若我将东南那边的证据交出去,就不追究咱们一家了。”
“可万一他翻脸不认,咱们哪里说理去。”国公夫人是谨慎人,心中是不相信什么一言九鼎的屁话。
赵国公摇了摇头:“妇人之见,皇上这是下定了决心将汝南王身上的脏水再泼几盆,本来先前仇琛手上有三千人在外头虎视眈眈,两边难说胜负。可如今沈谦四两拨千斤把这事平息了,再要起事,难免要动用各府私兵。你真以为外头这些金吾卫是来护卫你我的?”
“可若是我交,就落得被人桎梏的地步,将来岂不是难逃清算?”
这话让国公夫人不敢接,更不敢问自家国公到底打不打算借兵给汝南王。男人家的事,她不敢去想,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掉脑袋的,她不参与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夫妻二人各怀了心事,皆不坦诚。
赵国公倒是狡猾,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且说的那一半于他自己不过是啼笑皆非的小事。
夜里,弘德召沈谦入宫密谈,第二日就有旨意让汝南王进宫。
兄弟二人一直是不常想见,且在这个时候,因此满潮文武的眼睛都盯着的。
玉福宫外,老远就能感知到剑拔弩张的气势,汝南王在宫里的内线里应外合,他手下的暗卫早已换上金吾卫的衣衫,趁着辰时交接时,顺利入了皇城。
太顺利了,并非是好事。
汝南王每朝里头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些,本做好了完全打算,眼下也开始质疑起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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