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里的勾心斗角且不表,这番窈娘上了船只觉得难适应,不得已将斗篷披上,做到了船舱外头吹风缓解。
曾寂见带了晕船的药,想了想还是上前道:“夫人这是晕船?”
鸳儿帮着答道:“正是呢,好在老爷备了药,只是夫人吃过了药还是有些不舒服。”
“原来如此。”曾寂将袖中的手又藏了起来:“只是外头风大,夫人莫要着凉了。”
窈娘缓了口气,终于神色舒坦了些,淡淡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只因我从未坐过船,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曾寂连说不敢,只见两岸群山起伏,时而有阵阵鹤鸣,遂道:“下官当初头次坐船出京时,也如夫人这般不适,可后来瞧着这山水风光,倒觉得身心自在如飞鸟,竟再未晕过。”
窈娘听得他说着下官二字,倒是十分小心客套,因而说道:“曾大人与我往前我认识,想必与我夫君也是熟稔的,倒是不必这般拘束生分。”
曾寂听得她唤沈谦夫君,本以为自己会心酸,可这风拂面而来,他却平静如青山,道:“夫人言重了。”
窈娘瞧着云中飞鸟盘旋,思索片刻道:“为何我总觉得,大人或许更早些就与我认识,奈何我并无印象。”
过去的事浮现在他心头,曾寂摇了摇头道:“夫人与我先前应是不识的。”
许久之前窈娘在一家酒楼外也这般问过他,听到的回答与此时别无二致。只是那时窈娘只觉得他话里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因此她不得不多想。
可眼下,曾寂答得坦荡自然,窈娘自然是相信他所说的话。
“原来如此,是我先前想岔了。”
船行十来日,窈娘夜里倒是好梦,只是与沈谦能共梦的次数屈指可数。
倒是每行过一府之大渡口,曾寂就能从岸上听得一些朝堂上的消息,他是朝廷命官自然是有资格去各府衙门查阅邸报的,甚至不用他亲自去,这漕运衙门的守卫就能为他送来。
窈娘将鸳儿送来的邸报接过,仔细看着上头叙述的事迹,无可置否这邸报所涉及的事几乎都离不开“内阁首辅兼华盖殿大学士,户部尚书沈谦大人”这一行字。
上头的事大多与新政有关,另外就是从边陲都司调任了兵部侍郎,原吏部侍郎平迁工部等事。窈娘想着昨夜梦里,沈谦看着比先前疲惫憔悴许多,心头就堵着慌。
曾寂买了些糕点来,门敞开着就见窈娘眉头深锁,思量片刻道:“夫人莫要为首辅担忧。”
窈娘抬起来见看着是他,起身请了他就座:“曾大人是知道别的消息?”
“首辅先前说过,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苛政于民猛如虎,新政如春风化雨,又兼前些年已做了许多铺垫,按理说只要皇上力保此事,政令通行是不难的。”
曾寂的话并未让窈娘心头的忧虑放下,万事万难皆系皇上一人,而皇上看重的自然是江山稳固,若是新政一旦让朝局不稳,首当其冲被皇上舍下的人就是沈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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