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缓缓走入,来到项小满面前停下,看着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你……”
院内昏暗,背着月光,对方的脸并不清晰,但项小满还是瞬间认了出来,不禁有些惊讶:“聂将军,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有事吗?”
“长夜难眠,随意转转,听到你吟诗唱词,便被吸引过来。”聂云升解释道,抱了抱拳,“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项小满长舒了口气,撑着长枪站了起来:“更深露重,聂将军若闲来无事,不如去厅内坐坐?”
“正有此意。”
项小满点点头,带聂云升去了厅堂,点燃新烛,快速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剩菜,才请他坐下:“刚刚与那疯子小酌,还没来得及收拾,让聂将军见笑了。”
聂云升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默默坐到了椅子上。
项小满也坐下,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半晌,项小满作为主人,还是先开了口:“那个……聂将军住得可还习惯?”
聂云升点了点头,他并不想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刚才院门外情不自禁的那一声轻叹,促使他推门而入,他有自己的疑惑想要问清楚:“方才看你练枪,颇有破阵之将的气势,不知这枪法是?”
“恩师传授,二十四路破阵枪法。”项小满笑着回道,心里却在嘀咕,你好歹也曾是堂堂镇北将军,怎么也学会扒着门缝偷窥呢?
聂云升可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默念了几遍破阵,由衷赞道:“想来令师也是一方领军大将,不然如何能有这等冲阵杀敌的气魄?”
项小满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还不清楚项谨究竟是什么身份。
在他的印象中,师父就是个会武艺懂医术,想着法子坑大户的老不正经。可他总不能把心里想法说出来,那多折师父的面子。
聂云升见项小满不说话,以为他师父是什么隐士高人,不愿轻易透露身份,讪讪一笑,便也不再打听,又道:“小兄弟枪法不俗,又深谙诗词,方才那首……”
“那都是我胡诌的,聂将军听个乐子就好。”项小满连忙打断。
“胡诌?”聂云升眉头不由蹙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聂某虽是一介武夫,却也听得出诗中情感。”
他顿了顿,凝视着项小满,“反心如此明了,为何又不敢承认?”
项小满的笑容瞬间收敛,毫不避讳的回视着聂云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似乎都想看清对方心里的想法。
“聂将军,我想问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呢?”
“此话何意?”
“我想知道,你问出这个问题,是站在西召朝廷的立场,还是站在柳溪村的立场?”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项小满淡淡地说道,“若是站在镇北将军的立场,我与你无话可说,若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确有反心,可这个反心是被逼出来的!”
“谁在逼你?”
“谁逼我你会不知?”项小满嗤笑一声,第一次对聂云升流露出鄙夷之色,“还能被谁?当然是这永无止境的乱世,还有那昏聩的朝廷,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那些贪婪的官员,那些凶恶的贼匪,还有,那些无尽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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