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识层面,杨建民略显极端,但这恰好映射出他身上的修炼者之韧性和执着,毕竟强大的修真者往往充满了热血与专注。次日,杨雷陪同下,二人一同前往囚禁之地,准备以期唤醒杨建民内心的生机,此生机非寻常,乃来自乡亲们寄予的一卷卷珍贵的仙缘玉简。
原本一切皆按预想顺利推进,然而抵达囚禁之所时,形势突生变故,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狱中守护者告知他们,杨建民并不愿意见他们,这位修炼者在牢笼之内已深思熟虑数日,最终决定向审判真君恳求六道轮回,若真君未应允其诉求,他亦将毅然决然地选择自我寂灭。
对此,杨雷坚决反对杨建民的抉择,并要求面谈。至于杨建民是否会被真君判入六道轮回,抑或他能否在牢狱之中顺利完成自我寂灭,这些都是未知数;但其如今一心求死的决心,则成为了确凿无疑的事实。
狱卒无奈摊手,直言自己无法左右杨建民的意愿。面对杨雷的请求,他摇头道:“并非我不愿尝试,而是他心意已决,如此,二位便请回吧。”
闻此言,杨雷满脸失望,此刻看来,杨建民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继续活下去的想法。眼看扭转乾坤的机会就在眼前,然而此刻却只能望洋兴叹,无计可施。
贾林强走近狱卒,递过仙缘玉简,恳请代为转交:“狱长,既然他不愿相见,那就劳烦您将这些仙缘玉简转交于他。”
狱卒瞥了一眼手中的仙缘玉简,微微点头答应,他对杨建民的处境心知肚明,也乐意尽力助其一臂之力。无奈之下,杨雷与贾林强只得先行返回,待明日庭审之时再来此处。
归途之上,二人皆沉默寡言,远不及先前前来时那份欢愉心情。就在返程之际,狱卒依照贾林强的托付,将仙缘玉简送到了杨建民手中。
起初,杨建民并无翻阅之意,但在狱卒的坚持下,他终究还是瞥了一眼那一叠仙缘玉简。他蹲坐在囚室一角,视线牢牢锁定住那些仙缘玉简,良久未曾翻开。他只是愣愣地凝视,直至夜幕降临,才终于鼓足勇气去翻阅那些仙缘玉简。
过去二十载,他独爱黑夜,因为在黑暗中,他的心灵得以无拘无束地畅游,只有在黑夜,他方觉自己尚存生机。同样是在黑夜,他首次萌生出想要结束自己父亲生命的念头。
正是那个月色朦胧之夜,未点灯火的屋内,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同一具失去了意识的存在。杨建民在黑暗中质问父亲:“二十年过去了,你是否厌倦了这般的生活?”
他心中暗自想着:“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其实我作为儿子,可以帮你解脱,你会责怪我吗?”然而父亲并未回应,仅是平稳地呼吸着。
然而,当他注视着父亲颤抖的身躯,不禁对自己竟会有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不已……
他在无尽的幽暗中责咒自身,斥自己为妖孽,斥自己为畜生之流,斥自己如凶禽猛兽,甚至责备自己不是一个孝顺的好弟子。他的神识之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绪在疯狂激斗,一方主张慈悲,一方主张杀伐。
这两种纠缠不清的思绪令他的心境波动剧烈,最终,那邪恶的一面占据了上风,在他的元神之中挥舞着一把漆黑的魔剑,傲然而笑。
他的面色转瞬变得凶狠,罪恶的双掌紧紧扼住了师尊的咽喉。
那一刹那,他的心神竟化为虚无,除了不断加剧的手劲之外,别无所思。在此之前,他曾考虑过先将门户封闭,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有勇气终结师尊的生命,却无法忍受在师尊榻前多停留一刻。他打算在行事后,立即遁走,以最快的遁法逃离此地。
然而,恰是这份畏惧暴露的怯懦,使事态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人突然闯入,赫然是贾林强。
由于灯火微弱,屋内并未显得过于明亮,他不确定贾林强是否目睹了他此刻的罪愆。
他心中惊惶,害怕被人察觉,若是此事泄露,他必将背负上逆徒弑师的千古恶名。
不料贾林强果真见到了一切,他唯有狡辩,毕竟夜色深沉,权当他并未看真切。他还在贾林强面前故作镇定,特意给师尊拉高被子,一是欲遮掩师尊脖颈上的勒痕,二是企图让贾林强误以为刚才的一切仅仅是他在替师尊掖被。
幸运的是,贾林强最终选择了相信他,这让他的紧张之心稍有缓解。本以为事情至此已能平息,然而那可怕的念想却已在他的心田深处深深植根。
在接下来的那些短暂日子里,他仿佛拥有了两个自我,一个代表善良,一个代表邪恶。
白昼间,他展现出善良的那一面,他未曾料到贾林强竟然成为了他的邻人。他发现这位青年确实是位难得的人物,即便带着瘫痪的妻子毅然与岳父分家,住在那样一座破旧的屋舍中,却丝毫不见沮丧的神情。
贾林强也在照料一个瘫痪者,然而他对生活展现出了无比的坚韧与乐观。这一切让他对内心深处的恶念产生了厌恶,对自己曾萌生杀害师尊的想法感到羞愧不已。于是,他愿意援手贾林强,因为在贾林强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个纯真年代的影子。
那时,他也仅有十一岁,父亲在外劳作时不慎身受重创,自此卧床不起,母亲不堪忍受苦痛,离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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