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洛渊以目光制止了白霁,眉间却也微微蹙了起来,“前辈既救的是林旸,理应我来偿还,这位钟姑娘只是前来助我们……”
“我说了,我想要的东西你没有。”张瞎子极不耐烦地打断了洛渊,眼睛又斜斜地瞥向白霁身后,“我要的东西只有这个小东西能给。”
洛渊蹙着眉头还欲再言,一声温顺语声忽然从中插入进来,钟林晚竟自己从白霁身后站了出来,安抚地捏了捏白霁垂在身侧的冰冷右手,目光澄然地看向张瞎子,“张前辈若有什么需要林晚做的便尽管说罢,林晚定会尽力的。”
张瞎子倒是未想到这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竟敢此时站出来,愣了愣从鼻中哼出一声,模模糊糊地咕念了什么,“这倒是有些她的样子了。”,神色难得地严肃起来,目光锐利地盯在钟林晚身上,像是要将她所思所想都看个清楚,“你师父现在藏在何处。”不等钟林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极快地跟上了一句,语气急促焦虑,似乎早已等待许久,“带我去见她。”
钟林晚良久才从张瞎子的话中回过神来,一向明亮的眸子黯然垂了下去,张瞎子见着钟林晚脸上的表情,像是极怕她不肯说,甚至连向她逼近了两步,“你师父一定叮嘱过你,不要对外人提起她,但我……我同那些人不一样,你快带我去见她!我有话要和她说,她到底藏在哪,你怎么不说话!快说!”
张瞎子不知怎地越说越急,目光变得极为可怕,伸手便要来抓钟林晚肩膀,白霁眸中一冷,勾着钟林晚的腰将她护在了怀中,右手握住玉衡已抵在了张瞎子手心,哪知张瞎子这时却还不知退让,五指一屈直接握住了玉衡剑尖,白霁目中见了寒意,将玉衡向后凌厉一收,墨黑剑刃便应声出了鞘。张瞎子再次和身向前扑来,仍是不肯放过钟林晚,于此同时墨黑剑刃已向他胸前斜斜削了过去。
“师父死了。”
迎向剑刃的身影猛地顿住,白霁便也停住了剑势,目光转向已从她怀中站直了身子的钟林晚,她本便生得瘦弱,这般努力挺直了腰背的样子看着便更加单薄无依。
“师父已死了,六年前因救我而死。”
钟林晚这时不哭也不怕了,迎着张瞎子布满血丝的双眼说得平静,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一事实,张瞎子木愣愣地看着她,突然便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地将她向前猛拽一把,“不可能!你骗我!是她让你这样说的对不对!她在哪!我要当面和她说!她不会这时候死,我替她算过了,她至少会活过不惑,她至少……至少……”
钟林晚以目光制止了白霁,任由张瞎子将自己的手腕抓得生疼,张瞎子状若癫狂地冲她嘶吼了大通,忽然便将那双澄明干净的眸子看入了眼中,内里竟全是悲戚,张瞎子怔怔看了半晌,眼里的疯狂愤怒全部黯淡了下去,枯枝般的手喀拉拉地松开,身子佝偻得像是要折断,瞬间便苍老了几十岁,“我曾给她算过的……她不会死……我费了这么多周折,算得自己不人不鬼,她到底还是不肯再见我……可她不该死的,她不该这时候死……我算错了……我不会算错的……”
张瞎子自四人到来时便一直对她们爱搭不理,甚至恶语相向,性子十分桀骜乖戾,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化谁都无法预料,房间内一时静得吓人,钟林晚便站在张瞎子面前安静地看着他,良久,低声对他道:“对不起。”
张瞎子猛地抬起血红的双眼看向钟林晚,这位乖顺怯弱的小姑娘亦不躲不避地看着他,面容平静得像是已然做好了觉悟,张瞎子嗜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突然便嗤笑了出来,“好,好……你果真是她教出来的……好啊……”摇着头僵着身子想要转身,一抬脚便颓然坐倒在了地上,连试几次都没能爬起来,手脚哆嗦得不成样子,钟林晚上前一步,想着他必然厌恶自己却未能扶他,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毛毛过来将他搀起来了,默不作声地扶他出了门。
钟林晚注视着那道佝偻身影缓慢消失在了门外,许久一动未动,手上忽然传来了轻柔触感,方才被张瞎子狠命握住的手腕被人轻轻抬了起来,熟悉的低冷语声在耳边响起,却比平日明显多了关怀,“我带你回去上药。”
钟林晚转头对白霁温和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已是一圈淤紫,看着十分骇人,不知为何自己竟没有丝毫感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若不处理小白会担心的。正要随白霁动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向洛渊和林旸的方向望去,面上浮起歉然之色,“对不起林姐姐洛姐姐,你们先吃罢。”
林旸方才看她独自面对那张疯子本便担心,见她这时候还不忘顾着她们,心中更觉着这个小姑娘实在懂事得令人心疼,面上露出个柔和的笑,轻轻摆手,“快去罢……莫拖得严重了。”
钟林晚乖乖点了点头,这才随白霁出了门,房间内便只剩了洛渊和林旸两人,本是其乐融融的一次早饭,没想到竟发展成了这副事态,不知那张瞎子清醒过来后是否还会刻意提什么为难的要求,若是将矛头转到了钟林晚身上便棘手了。
“又在胡思乱想。”身侧忽然传来淡淡语声,将她的思路全部打了断,林旸不服气地觑她一眼,神色却依旧担忧,“没想到这人竟认识……小哭包的师父,若是他之后为难小哭包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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