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能不会轻易放了他,但是我也不想亲眼看着他死,秦葶谢皇上厚爱,这一生的羁绊,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话落,她不带半分犹豫将那银簪用力捅向自己脖子。
却仍是在最后一刻被何呈奕伸手拦下。
发簪陷入他掌心的皮肉,鲜血顺之而流,染了他掌心的纹路。
血腥之气蔓延鼻底,秦葶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掌心的疼痛传来,何呈奕咬牙将忍,愣是半个字也没有讲说,可额头突起的青筋却显露了他的痛苦。
就在此刻,秦葶亦看到他拇指处的伤疤。
强忍痛楚,他抬起另一只手将秦葶的发簪夺下丢在地上,上头的琉璃珠摔得七零八落,有两朵碎片还飞到了秦葶的绣鞋上。
血仍顺着何呈奕的指缝朝下落,亦留在秦葶的鞋面上。
“你爱他吗?”何呈奕此刻站在秦葶的面前,哑着嗓子问道。
“爱。”秦葶看着他的眼,毫无保留地回道。
“那。。。。。。我呢?”他眼中是有些期待的,哪怕秦葶骗骗他也好。
“从前或许有吧,但是现在没了。”多年过去,她仍是那个不擅长撒谎的姑娘。
就连哄骗何呈奕都做不到。
他眼底的光黯然下去,那是最后一抹希望。
此后,他眼中,当真是再也不会有光了,是秦葶,亦可说是他自己生生将其掐灭的。
他如今艳羡徐琰行所有的东西,曾经他自己也是得到过的。
其实何呈奕很清楚,自打秦葶归来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了答案,势必要从他身边逃走的秦葶如今却抛下一切跑来求他。
若是他真的杀了徐琰行,秦葶不会独自活着。
这,便是她秦葶给他的报复。
何呈奕脸色平静若秋水,泛着苍凉与萧意,从前凡事都要争先的那一个人,只允自己赢不让自己输的那个人,头一回在秦葶面前沉了肩膀,似对面前的人讲,又似自言自语,“曾经那些朕也是有过的·······如今你却收回,将他给了另一个男人······”
他轻笑起,笑意不达眼底,漫着苦涩。脚步慢慢朝后退去,望着地上一路随来的血迹,好似一下子想通了,“你走吧。”
“你不会杀他的,对吗?”何呈奕杀人如麻,同时他于朝事上也算是个明君,这一点,是秦葶唯一不能否定他之处。
可是他该是恨徐琰行的,若不然,他又怎会如此。放她走不代表会放了徐琰行。
他未答,只是扭过身去不再瞧她。
殿门自外面被人推开,明光再次照在秦葶的脸上。
宽广的殿外,唯有秦葶一人缓缓向前。
明明还未走出多远,可似像是走了一生那般漫长。
秦葶不知最终结果如何,可她却已想好了自己接下来该走的路。
徐琰行去哪,她便去哪儿。
殿门突然复而被人打开,沉重的门声,似河底老兽的鸣响一般。
且听有一公鸭嗓在身后长唤道:“传圣上令,赦免徐琰行死罪,官复原职————”
声音尖高脆亮,撞在殿壁之上若有回响。
染着血色的绣鞋顿于白砖之上,秦葶慢慢扭过身来,第一次对着华宵殿的方向展了一抹温润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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