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起身。
却被小双一把扯住衣袖,“能给她做个牌位吗?你若觉着晦气,放在我房里就好。好歹我给她供些香火,听说没银钱,到了地府里日子也很难过的。”
瞧着小双这般眼含珠泪的模样,冷长清当真不忍。
见他不作声,便以为她不同意,于是又道:“秦葶没有别的家人了,她只有我,求你了。。。。。。”
“好。”不知怎的,这回连冷长清的眼眶也有了温意,但他怕被人瞧出来,垂着眼眸应下,而后逃似的离开此地。
秦葶是个良善的人,小双也是。
能识得小双,冷长清突然觉着自己很幸运。
他从一个落魄的穷书生,到如今的朝廷要员,多少别有用心攀附之人有意与他结亲,其中有几人又是真心,不过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权力还有皇上的赏识罢了。
随着年纪增长,冷长清便越发不愿意相信所谓的“真心”,他宁可将自己的情感随着她的未婚妻长眠地下。
可小双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承认。
心思有些活了。
他喜欢小双,无关她家世地位,他素来也不看重那些东西。
赤诚良善,就是很多人与小双无法相比的。
原先他将小双当成是负累,可如今冷长清才觉,原来她难过,自己也会跟着她难过。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一时间让他心生欢喜又愁闷。
。。。。。。。
转眼四月,春回地暖,皇宫内外焕然一新。
宫里的瑶草琪花似商量好了一般次第开放。
空中隐隐有柳絮始飘,远远瞧着似雪片一般。
何呈奕他每日忙的脚打后脑,片刻不肯停歇,本以为时日一长便能将那个人忘了,而后重新回归正常,就好似那个人从未来过一般。
然,他错了,他心口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好反见重,长夜漫漫,他无数次于梦回中惊醒,一经醒来,单手长抚,只能摸到手边的一片空荡。
而后凄然坐起,就那么孤身一人坐到天亮。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秦葶在他心里的份量。
他爱秦葶,即便何呈奕从来不想也不敢承认。
打心眼儿里他觉着他与秦葶不是一个地界的人,她是个孤女,看到自己不堪的过去,而自己至始至终不乐意回想那段不光彩的时光,秦葶只要一直在,那段他不敢面对的过去就会似恶鬼般时时朝他扑来。
先前何呈奕总想着,或秦葶不在了,那么一切也都会随着烟消云散,无人知道过去间他是如何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孤女同一屋檐下生存过两年。
他似活生生的被劈成两半,一半希望秦葶此刻马上站在他的眼前,一半又劝着自己不如就此作罢。
何呈奕生生被拧曲成两个人。
时日过了这么久,何呈奕迟迟不肯诏留在长亭的人回来,不也是心底盼了那么一点光亮吗。
只要她能回得来,哪怕是尸首。
他只要见一面就好,一眼便好。
做人就该有始有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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