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在巷口?
寄宿学校有着战争绞肉机般的森严戒律,不到春节死线,无论借什么补习或讲期末卷子的由头,总之变着法子不让你走。能拖一天是一天。
全体老师统一口径,过年算什么?我们只要升学率!考不好你们还想过年?也不问问年愿不愿意!
所以,廿六这晚,若愚坐着小舅的车子,一点点看窗外推进成熟悉的景色,都快哭了,刚吃完牢饭般地,猛男落泪。
他泣泣诉诉地去抓后座上的另一个人,“老赵,活着真好!见到你真好!”
有人不领情地撒开他,“滚滚滚,恶不恶心?”
赵聿生中午喝多了。周景文牵头,把几个或生意或纯粹联谊交情的好友拢到一起,众人男男女女、团团伙伙,去了趟山庄吃酒冬钓。
某人本来不肯去的。他向来对钓鱼不感冒,这种活动是杀时间的,他的时间够宝贵了,还舍得杀?当下这穷冬烈风地,他更是骂老周,上厕所脑子磕马桶上了,傻叉吧?专门受冻找那个罪受。
周景文:“你可以不钓的呀。”
这么说不起效,就改口再接再厉,“当真拒绝一切骄奢淫逸,青灯古佛了哦?不能够呀,老赵,身子不动动思想也跟着僵化的。你现在待业状态,家里蹲久了,不见人,当年勇慢慢就难再了。”是的,当年勇。老周想提醒他,你曾经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德性。
要知道,有人就这么个臭脾性。有些事体,他必须先摆出个不情不愿的架子,拿拿乔,等你来哄来说好话、低低头,他再好像极为难地说:
行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赵聿生便一道去了。去了也跟约定的一样,只吃酒,不钓鱼。
说是一年一度难得的松泛时刻,饭桌上忌提案牍相关,但事实还是有不少人趁机聊生意,融资炒股甚至投资那家山庄的脑筋都动上了。赵聿生发现,有人虽然表面不说,实则见缝插针就给那些人推荐聿然的品牌。说这是潜力股呀,刚起步,未来可期,大家有想法欢迎来议。
某人看破不说破,一手捏着烟,一手转酒杯。那烟头的灰积了长长一截,他才掸掉,才抽吸间乜着老周,似笑非笑之色。
周景文:“我脸上写着什么能指点你的迷津嘛?”
“你昨天不是才跟赵聿然吵过?”
“啊,大概也许可能,吵过吧。”
“先亮白旗的人就是没出息。”
“你有出息!你怎么不说说辞职的真实理由啊?”
一桌子人皆来了劲,不是都说,老赵辞职是因为苦于“暴君”已久,比干挖心也不济嘛。难不成有隐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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