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说了一句,我就明白了 在电脑已经成为人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之后,人与人之间,仍然有秘密。但是人和电脑之间,反而亲密无间,再无秘密可言了。再秘密的资料,也必须给电脑知道,由它来保存、分类,要由它来分析、研究。
人的健康资料也一样,必须经由电脑的处理 这也是现代医学的精华。
所以,通过电脑,来得到任何人的身体情报,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
我有点怀疑的是,大人物的身体情况资料,是不是会包括他们的DNA遗传基因的数据在内?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康维仍然不出声 他看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是柳絮一听了我的问题,就有点失态地大笑了起来:“当然有,他们那些人,多么怕江山落到旁人的手中。秦始皇万代相传的妄想,在中国人的脑中生了根,弄清楚谁是谁的儿女,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不过的事,而最正确的判定血统方法,就是检验DNA的遗传基因数据!他们早已都做过检查了!”
柳絮所说的情形,令我感到了极度的恶心 这种秦始皇时代就产生的妄想,是一部分地球人落后如昆虫的主要原因之一!
康维掉转头来安慰我:“照你们的说法,这 是自然现象。”
我冷笑:“对,大自然,像昆虫一样,一代代传下去,稳固得很 别去说这些了,你的电脑朋友,是不是真的可以提供这方面的帮助?”
康维先向柳絮望了一眼,神情很是为难,接著,他道:“卫君,电脑,和人脑一样,也各自有各自的原则。有的电脑,可以不顾一切,把自己所有的资料,出卖给他人,但是更多的电脑,都很有操守,如果是接受过绝对秘密的密码输入的资料,没有密码,是不肯把资料随便给人的。”
我的话,有点不留情:“你是电脑之王,我不信你弄不到密码。”
康维叫了起来:“正因为我是电脑之王,所以有责任维护电脑的这种操守,怎么可能带头去破坏它呢?”
我还想说甚么,只见萤幕上的康维,胀红了脸,连一蓬大胡子,也在不断颤抖,显示他的心情,很是激动,他疾声道:“卫斯理,你也有你自己为人的原则,也没有甚么力量,可以破坏你的原则!”'网罗电子书:。WRbook。'
我想说:“我不同,我是人,而电脑是电脑。”可是不等我开口,康维又已抢著说:“请尊重电脑 我们是另一形式的生命。我们这一形式的生命,更需要严格执行一些原则,不然,会有甚么的后果,你也可以想像!”
我又是恼怒,又是骇然,康维的话,可以说是一种威胁吗?当然不能,可是听了之后,就是令人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我烦躁道:“你不肯再行动就算了,何必说上那么一大堆话!”
康维道:“我只是在解释自己的处境。”
柳絮忽然冷笑:“其实,有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康维胀红了脸,欲语又止,我在一旁不怀好意:“是甚么办法,说来听听,由我来做公证,看看是不为,还是不能。”
柳絮道:“他可以把电脑资料集中,和这一堆数字作比较,然后得出结论,一切过程只有他知道,只有他维持原则,绝密的资料,依然绝密。”
我作状想了一想:“不错,这确然是两全其美的一个好办法。”
柳絮斜睨著康维,似怨非怨,似笑非笑,端的是风情万种,柔情如水。康维这个新形式的生命,也抵受不住这样的眼波,长叹一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康维一面高举双手,一面道:“我已经向你说过了,可是你不相信。”
柳絮伸手向前一指 她知道我正面对著萤幕:“你对卫斯理说。”
康维叫起屈来:“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柳絮却道:“这很难说,你们男人,最擅长骗妻子,却不会骗朋友!”
康维作出一副无奈之状,还向我作了一个鬼脸,对于他们两人这样打情骂俏,我并不是很欣赏,不过我也很乐意看到,在柳絮的心目中,康维和一个真正的活人,没有甚么分别。
我催了一下:“是不是你私下已经进行过?结果怎么样?没有一个是?”
康维双手一摊:“这是可想而知的结果,能获得资料的,都获得了,可是没有一个和穆女士的命数拉得上关系,也没有一个和那一堆数字有关。”
我心中一动:“包括了那个尸体得到了完整保存的?”
康维很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你到现在才想到?我是第一个就想到他的。”
我不由自主,气息有点急促:“是他?他和一个八字头的四位数……有很多传说,说他和这个四位数有关,而那个四位数,就是这堆数字 ”
康维向著我,用力一挥手:“是的,我也是由于这些传说,所以才第一个留意他的。不过,事实证明,秀珍和他无关,这堆数字,也不是他的命数。”
我不服气:“可是有很多事实,证明他对这个数字,极其敏感,他甚至把他御林军的番号,也以这个数字来命定,这绝不可能是巧合吧!”
在一旁的柳絮,显然是直到这时,才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很古怪。
这也难怪她,因为她深知这种血统关系,在一个落后反动的社会之中,会产生甚么影响。(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在《大秘密》这个故事的“前言”之中,曾感慨系之地说:“甚么人是甚么人的儿子,或甚么人不是甚么人的儿子,本来只是甚么人和甚么人之间的小事,可是在某种情形下,那可以成为影响到数以万计人的大事,真是怪之极矣。”
而这种“怪之极矣”的情形,古已有之,于今尤烈。举一个最容易明白的例子,古代,甚么人是甚么人的儿子,影响民生的,还只发生在一两个人的身上,例如,太子是皇帝的儿子,这个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他是贤是愚,是人面还是兽心,就关系到了亿万人的死活。但那究竟还只是太子和皇帝之间的事。
可是,如今“太子”却已成群成党了。一大群豺狼,呼啸而行,就是因为这一群是另一群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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