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柳芳倾才“嗯”了一声。
留君替他梳发,继续道:“她的身世不宜透露给任何人,我带着她多有不便,还是要托你再照顾一段时日。至于今日之事,引来锦衣卫是我考虑不周,往后不会再有此事发生。说会给你自由,护你周全,我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只需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分毫就好,旁的暂先不要多问。”
“嗯。”柳芳倾仍是淡淡地应着,什么也没说。
见他淡然得出乎意料,留君停顿着看了他片刻,才轻置手中的木梳和帕子,顺手拾起了桌上的那朵梨花,细细地理着花瓣。
“遇上戴家的事,我以为你会避之不及。”
“不然呢,”柳芳倾说,“你觉得我该如何?”
“戴纾之父戴千珏,前任兵部尚书兼关州巡抚,也是贪赃枉法的朝廷钦犯、叛国之徒,五年前满门遭受灭顶之灾,至今尸骨不着坟墓,散于荒野,”留君停顿着,看向他,“听过吗?”
柳芳倾说:“那也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你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若也不会为了洗刷他的冤屈,甘愿落上采花贼的污名了。”jzx
因着点意外之喜,留君看着他时眼中多了些打量,他试探道:“所以你信他?”
柳芳倾回避他的眼神,看向别处:“信或不信也只是一种说法,只要不牵扯进风颜楼和白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多问,这不就够了吗?”
留君露出淡笑,轻转手中梨花,嵌进他的发间,便转身背靠着矮几坐下了。
柳芳倾侧头看了他一眼,抬指蘸过洒倒的酒水,把桌上字迹抹花,道:“瞧着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留君不置一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柳芳倾说,“夜半入人闺房,很合规矩?”
“道貌岸然的无耻色棍,需要合规矩吗?”
柳芳倾低骂了一声:“混球。”
留君只是笑,屈指叩了叩酒坛:“还喝吗?”
柳芳倾扶起酒杯,漫不经意地倒了杯小酒:“喝啊。”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对酌,直至风雨将歇,廊下灯也渐熄,将过四更时,柳芳倾独独醒着,就搭靠在桌沿,看着那人的睡颜,双眼泛空。
翻倒的酒坛落在手边,那人靠坐在一旁,似是习惯了拘谨,入睡时也抱着臂。柳芳倾腾出空地,还往地面放了枕,在他身侧蹲下后又看了很久。
鬓边插戴的梨花还未取下,柳芳倾抬手自发间摸来花枝,取乐似的把花塞进那人耳边,却突然想起了生嚼梨花瓣的味道,微苦带涩,并不如“梨花白雪香”那般美好。
指尖退缩着碰落了花,却在他眉梢旁停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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