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升将药递过:“殿下昏睡了近一日,明日便是上元节了。”
“这一日都发生了何事?”阮青洲接来药碗,嗅见那味便蹙了眉。
尉升看他喝完,方才说道:“昨夜属下和赵同知甩开人后,分头去寻殿下,到瀑布口见一地箭矢,就顺着水流寻人,正巧遇见了严九伶,便一同将殿下先送到了北镇抚司,可待到再返回坟地时,地面尸体均被清理,坑口已填,多出的那副棺木也没了踪影,棺材里的男童都还安然无恙,属下便让锦衣卫先接手了。”
阮青洲心头一跳,问道:“严九伶呢?”
尉升稍显犹豫:“他……回宫后陛下得知昨夜之事,龙颜大怒,详问之后严九伶自认是他将殿下带至城西的,所以陛下便下令先将他关进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阮青洲攥紧被面,沉默了片刻。
把生死交给他来审判。正如昨夜说的那样,段绪言当真这么做了。
阮青洲只觉胸口压抑,却也带些隐隐的愠怒,手指再又习惯性地往虎口和掌心掐去,掐出了指印。
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严九伶怎么敢?
门边忽起叩响,宫人进门通报:“启禀殿下,赵同知求见。”
——
阮青洲披了件大氅,直接让人进了寝殿,赵成业进门行了跪礼,很快便切入了正题。
“殿下遇刺一事不知如何在皇都传开,东厂一早便到雨仁观抓人,但臣先行一步,除却雨仁观住持尚未寻到以外,观中的其余道士已被收进诏狱,刘客从来要过人,臣暂以指挥使不在北镇抚司、无权交人的借口推托了。”
阮青洲问:“查过雨仁观吗?”
赵成业说:“雨仁观于去年五月建成,观中住持人称尊地道人,未曾向外透露过真名,传言称这位法师能让白纸显龙,方才引得信众慕名而来,半年内香火鼎盛。”
尉升问:“白纸显龙?”
赵成业说:“顾名思义,白纸铺陈地面,落雨时念咒,纸上便会显出龙形。”
尉升嗤笑,道:“若事先用明矾水在纸上画出龙形,待纸干后再遇水,自然会显出原先画好的龙形,这种传递密信时用的把戏,倒还真能唬人。”
阮青洲的心思却不在这之上,兀自问道:“雨仁观借男童压邪,便是从正旦开始的?”
“是,”赵成业说,“当时雨仁观称神像被砸后,崎山一带的百姓突染痢疾,寻来男童压邪后几日,雨仁观便会派发压惊茶,让染病百姓留宿观中,病情如此才有好转,但未过几日,归家的百姓便又发了病,不过染疾的多是孩童和老人,那些同为本家,但忙于春耕、宿在城外的男子妇人倒是相安无事。”
阮青洲看向手边茶水,叩指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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