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日我没心思玩笑,”柳芳倾说,“记着藏好你这张脸,楼里昨夜才没了个姑娘,所以近日锦衣卫不少。今早险些露脸,还能让你往四楼的雅间里躲,下回可就不一定了。我同你说过的吧,锦衣卫成日在皇都寻你的下落,你要想在这儿留着,就别招惹麻烦。”
那人没再应声了,柳芳倾也没回头看,便继续听着楼中小曲,和着那调声,拨弄眼底的山茶花瓣。瞧着那热烈的红被雨水打湿打冷,像极了淌进水中的血色,他伸指碾揉,在指间搓出了花汁,视线尚在那点颜色上顿停着,便又被遮来的面具盖住了。
柳芳倾将那面具摘了,扔回去:“自己戴的玩意儿总是给我作甚?”
留君说:“风冷,遮脸。”
看他模样板正,柳芳倾又想到些逗人的法子,转身面朝他,露了些笑:“风冷可不该遮脸,来楼里也算久了,学到点什么没,若真想替人御寒挡风,你知道该如何吗?”
留君看他一眼,也没答话,一双冰眸子简直淡得无情,柳芳倾往眼中添些春态,递过去,就是要敲动这块冰似的木头。
柳芳倾说:“我教你。”
那人高他半头,身子直挺,柳芳倾上前一步,伸手揽他后颈,贴近了些。沾了花汁的指头渐沿颈线勾过,似有若无地蹭着,颇带些情热,一路自下颌抚向了肩头。
“抱人,会吗?”动作轻得媚,柳芳倾寻着那人双眸里微动的波澜,朝他颈部吐出些热,手却还往胸膛下挪。
如此撩拨了一回,留君神色不动,瞧他那模样,柳芳倾觉得无趣,正欲收手,却是猝不及防地被揽进面前的胸膛,一身冰寒霎时被热意裹满。
柳芳倾算不得娇小,但腰身最细,被那手臂圈着也是绰绰有余,可留君收臂时似若失了些方寸,将他勒得有些许喘不过气。
柳芳倾被迫仰脖喘息着,可原先这采花贼偷酒喝,酒水还淌了满颈,鼻尖稍一靠近,竟也嗅来了酒水的余香,暖热之余,柳芳倾伸指往他脖上小掐了一把。
“破落户,下回再糟蹋酒水,我就让你想法子把自己舔干净。”
话落,听得一声低笑,柳芳倾稍带不解,已有一手从他腿下捞过,将他整个打横抱起,往怀里颠了颠。
柳芳倾心觉不妙:“做什么?”
“进房上榻,”留君说,“不都是这样哄人的吗。”
一个捡来的采花贼把风颜楼东家往房里抱,若让楼里人见到这一幕,当真是颜面扫地,说不清了。
柳芳倾无意与他多话,就想跳下地,可留君那一身劲肉没白练,柳芳倾一时还真脱不了身。
“你逃什么?”留君手臂暗自使了力,把他箍得更紧。
“他们那是在……而且我也没……”柳芳倾气急败坏,“总之你不能!”
“为何不能?”留君眼眸稍弯,“我也能。”
这人笑着的模样坏极了,哪是个蠢笨的老实人,柳芳倾只觉得自己被那张冷面骗得厉害,他怎么能相信这个采花贼会改了风流浪荡的本性!
眼看留君抬步就要往楼里走,柳芳倾骂出了口:“登徒子留君!才多久心就野了?你要敢抱我进去,我明日就把你扔了,打晕了扔荒郊野外去,再不济丢江水里头淹了,看你还回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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