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妮丝看到自己乘着放假回老家缠着爷爷要求改名。
爷爷犹豫了许久,一边在纸上艰难地写着一边说道:“那就把‘真’改成‘珍’吧,反正音都一样。”
安格妮丝看到自己不是很满意,缠着爷爷,爷爷说什么也不肯改了。
安格妮丝看到自己一次次地在学校获得“三好学生”,不论是自己还是父母亲都认为理所应当。
她看到爷爷开始教给自己完全不同的现行文字的语言体系。
她看到自己一遍遍在爷爷的看顾下写下“神好清,心扰之;心好静,欲牵之”。
她看到三叔家的小妹妹总是远远地好奇地看着爷爷教导自己,然后在爷爷当天对自己的教导完成后跑来缠着自己带她出去玩。
她看到自己每次假期将近结束的清晨,总在睡得香甜的小妹妹的眉心落下一吻,然后离开。
她看到自己走过了小学,走过了中学,看着自己和爷爷一起打开了尘封许久的祠堂,一起走了进去。
“江河日下谁能止!时也命也”安格妮丝看到爷爷仔细清理着牌位叹息道,他刮下了牌位上面的尘灰收集了起来,安格妮丝发现就算被清理地干干净净,自己仍然看不清牌位上的字。
安格妮丝看到自己走上前去拜了拜,安格妮丝突兀感觉到自己对身体有了掌控权。
“时机到了,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后结果怎样,只能由老天决定。你说对不对,慧珍?”爷爷叹息道。
“我不信。”安格妮丝开口说道。
安格妮丝站起身来。
爷爷看了安格妮丝一眼,没有回应安格妮丝的回答,而是一边缓缓擦拭着牌位,一边喃喃自语道:“污渎腐於,孰能净之?苦海浊辱,岂生明德?”
“污秽中自然能开出最纯洁的花朵,苦海中也必将析出最甜美的糖晶。”安格妮丝接过了爷爷手中的牌位放到了原本的地方,她发现就算是这牌位拿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仍然看不清上面的字,似乎是有股力量遮挡了自己对这些字的辨认一样。
爷爷突然笑了起来,他盯着安格妮丝,仿佛透过躯体看到了下面的灵魂。
他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记住,行善则积福,作恶必肇祸。”
“嗯。”安格妮丝点了点头。
安格妮丝帮着爷爷扫下了梁上的灰尘,掏出了鼎中的积土。奇怪的是,明明祠堂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样子,却偏偏没有任何的蛛网,而建筑本身也没有任何的损伤。
爷爷看了看打扫干净的祠堂,笑了笑,安格妮丝却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欣喜。
“慧珍,你该走了。”爷爷看向安格妮丝说道。
“嗯,我该走了。”安格妮丝点了点头,她的身上逐渐飘出一丝丝的黑色,飘荡在空中,扩散开来。
原本就昏暗的祠堂的色彩愈发暗淡,色彩逐渐褪色。
安格妮丝听到爷爷仿佛叹息般念道:“宝知惟宿慧”随后声音飘渺,逐渐不真切了。
黑暗逐渐浸染,最后眼前的画面镜面般破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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