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便想闯出这座牢笼,可真到了这一步,却反而踌躇起来。
被软禁在王府中,万事都有豫王的名头为她担着,而她多闲月,也不必为了权势而参与勾心斗角。
宋吟宣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如今朝中势力繁杂,站队是迟早的事。她日后身居北疆,率土宽广,握一方兵权,少不了有各方势力的拉拢。
届时天高皇帝远,纵有暗中监视,书信往来难免有疏漏。
再想置身事外便是比登天还难。
“倒是忘了这茬,”唐明书没心没肺地笑道,“吟秋你虽只是行代理之权,但离袭爵也不远了。殿下来日富贵,可别忘了旧友。”
碟中的最后一块梅花糕入肚,宋吟秋不答。
她转头看窗外枝头团簇,一片金黄灿烂,却正映分封那日龙袍的色泽。
那是皇权富贵的虚像,也是她避无可避的囚笼。
软风行过千里,融化了北疆第一枝春。
第18章北途
数日春寒。
马车一路往北,分明时日回暖,枝头却春意渐消。眼看着景色逐渐由青翠向荒芜过渡,最后只剩下零星的几点绿意,宋吟秋心下了然。
“还有多远?”
她掀开车帘,流木骑马而归,他一拉缰绳,慢下速度,道:“殿下,不出两日,便该到了。”
宋吟秋闻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放下轿帘。
流木有些忧虑地道:“殿下,外边儿冷,您还是关上帘子吧。”
宋吟秋摆手,道:“无妨。”
此处虽还不到亲王府,但也算是她的封地境内。朔风刺骨的寒,被风一吹,车内烧着的暖炉似乎也打了个哆嗦。她裹紧了大氅,只期望自己不要在半路病倒才好。
她们一行人沿着官道,走了已有好些日子。宋吟秋也远远望见过农田数亩。起先还有百姓披着蓑衣插秧,到后来水田渐少,旱田多起来,偶有几弯尚未解冻的溪流,也冻住了春意盎然的生机。
这便是她将生活的土地。
她前些日子接了前线的战报,近来无事,各方相安。原先的镇北将军木弦惊请辞了,他虽找了沈知弈做掌舵的接班人,但沈知弈位及四品,且从未踏足过北疆,是以完全接管木弦惊的位置仍需一段时日,如今前线主心骨名义上仍是木弦惊当年的副将。
副将战报中言道,将派遣将领至王府数里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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