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兮,雷变二人都有些惊讶,就连崔于坚与白狗都朝江破望去:龙王平日里极少说话,更少对人如此尊敬,即便是对“四剑”中年龄最大的霍起云,平常也只是寥寥数语。现在是怎么了?
“你们……你们……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萧其宿突然安静下来,不挣扎,也不破口大骂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嘶,越来越哑,到了这一句,竟是又平静又绝望。崔于坚生怕有诈,立刻用力将他的咽喉抓得更紧。
“一开始,你们就是这样看我大哥的。后来,你们就这样对他!哈哈哈,却从来也没有这样看过我!”萧其宿不知看着什么,他的眼窝深陷,里面空无一物,却好像正在紧紧盯着什么,盯得咬牙切除!
“你在说什么!”雷变吼道,一手将大剑插在地上,一眼瞪了回去。
“你们四个人,还有你这条白毛的狗!你们从来都不把我当人看!你们说大哥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是为剑而生的剑客,后来呢?大哥走了。他走了,你们还是看我像看一个没用的废物!我怎样努力,怎样用心,都比不过这个不知哪儿来的野种!”
“住嘴!”雷变一声呵斥,眼睛瞪得更圆,“你怎敢说出这种话来!”
“野种!现在回到丹山镇了!你怎么样,心痛吗!这一地的黑石焦土里,可有你爹娘的骨灰?我一脚一脚踩了,你是不是要痛哭流涕着把我碎尸万段?”
“畜生!”
“老雷,别中了计!”
雷变怒得一剑斩出,被崔于坚一击挡下。崔于坚转身喝道:“他知道的东西很多,不能让他就这么痛快死了!”
雷变怒得满脸通红,一把将裂石剑摔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道:“好,我就在这儿看着这畜生。他再说一句不好听的,我就把他半边脸上的牙一颗一颗拔下来!”
“哈,哈哈。怎么样啊龙王,我的东西,我的人生,都是被你夺走的!你就站在这里看我快死的样子吗?你怎么笑都不会笑,哭都不会哭,喊都不会喊?比起我来,你才更像一个怪物吧!”
江破没有说话。
“要是没有你这怪物,我这辈子可完全不一样呢!我是白衣楼主唯一的儿子,整个江湖都看着我,我的剑法转眼就会超过这些老头子,我会有一番作为的……而不是在这里,被你们每一个人耻笑!”
江破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吱声,我们同在白衣楼这么多年,我亲眼看着你从一个讨人厌的小孩子,变成现在更讨厌的样子,我每一天都想杀了你。如果不是你,我爹又怎么会……”
“师父说。你愚笨木讷,不适习武,与其走入江湖被他人欺凌,不如好好呆在楼中,做一个普通人。”
江破突然开了口,让方才还嚣张狂躁的萧其宿一下愣了,他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无能之辈,平淡一生,也是福气。”
“不……不可能的……”
“你知道师父怎样形容你吗?”江破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来:
“庸才。”
众人都诧异的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江破。他们都是看着江破从小长大的,第一次,这个不苟言笑,从没有什么情绪的“龙王”——他第一次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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