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没有回头,用耳朵探察毕敬的位置。
关键时刻,他必须格杀毕敬,才能解除万花楼之厄。
“毕二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你跑了大半天,总觉得所有事情乱糟糟的,也没个头绪。”
“头绪?烽烟战火,乱世杀戮,本来就没个头绪。要想取胜,就得抓住根源。这个根源,就是招远的运金队、船越的布防图、韩长官的龙头车、大清王朝的东北龙脉,呵呵呵呵……”
毕敬一口气说出了全部秘密,但陈宝祥觉得,只有南方军、八方面军才能主宰这些,像万花楼这样的门派,根本不该卷入。
即便她们受南方军领导,也得审时度势,不该越俎代庖。
这一局,只要顾兰春她们踏入芙蓉街,唯一结局,就是身陷囹圄,直至灭亡。
“毕二爷,这些都是国家大事,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万花楼这么做,背后必定有指使者,对吧?”
“这要抓住她们才知道,布下八卦阵,单捉飞来将,哈哈哈哈……”
陈宝祥陪着笑脸,却笑不出来。
他心里很怕,假如逼不得已,跟毕敬动手,也只能背后发难。不然,死的是他。
就在此刻,一些人从北面过来,贴着府学文庙的东墙,大踏步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闻杜鹃。
陈宝祥集中精神,望向队伍最后。
有个戴着毡帽的瘦削汉子,紧贴墙根,左顾右盼,正是顾兰春假扮的。
那些人刚刚到了府学文庙南门,四面涌出几十个黑衣人,全都手持双枪,把这些人逼住。
正如毕敬所预料的,突变之下,这些人向右撤去,进了文庙的院子。
文庙大殿的廊柱后面,又闪出十几个黑衣人,端着长枪,从后面夹击过来。
陈宝祥跺脚:“毕二爷,成了,成了!”
毕敬也走到窗口,向下面望了望。
“可惜,都是些小虾米,万花楼大宗主连城璧没露面,就证明她们还有诡计。走,下去看看。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不死心。你帮帮我,劝降他们如何?”
毕敬向外走,陈宝祥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他不懂劝降,当下只认准了一个死理——“顾兰春不能死!”
进了文庙南门,毕敬分开黑衣人,走到最前面。
“大青衣,别躲着了。你布下连环妙计,把船越带哪儿去了?把他交出来,把那些布防图交出来,我就不难为你。”
顾兰春站在队伍最后,压低声音回答:“毕二爷,我们杀的是日本人,那些图纸早就由专人送往南方军,还是别费力气讲和了。”
万花楼共有十一人,黑衣人却至少有五十名,大殿顶上,还有四个人,居高临下,怀抱长枪,虎视眈眈,俯瞰全场。
兵力悬殊太大,万花楼已经回天乏术。
“我不信,你做事稳妥,哪能随便就大开杀戮?告诉你吧,船越不算是正式军人,他的手上,没有一滴中国人的鲜血。你们难为他,已经违反了国际战争条例。他是个科学家,为世界科技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陈宝祥听着毕敬说话,突然一阵阵反胃。
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改变不了战斗的结局。
“暴起击杀毕敬,一场混战立刻展开,接下来就世事难料了。究竟如何,才能确保顾兰春的安全?”
陈宝祥眯着眼睛,看似在打瞌睡,实际已经用眼角余光,把全部黑衣人的动向,尽收眼底。
只要日本军部还没卷进来,双方就能一战。
陈宝祥给自己打气,不然的话,已经彻底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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