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传说中,每一头预感到生命即将结束的大象,都会在有限生命的最后几天走到丛林深处,沿着象道来到那条传说中的归宿——象冢。
&esp;&esp;那里或是一条天然的地堑,或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esp;&esp;小象从出生到临终,即使从未到过、也从未见过象冢,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能凭借一股神秘力量的指引,准确无误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种群的象冢。
&esp;&esp;那里有无数具大象骸骨,被盗猎者觊觎的象牙数以万计、错落堆迭。东非雨季降水迟来,洗刷干净每一寸泥泞,在熬过漫长黑夜后迎来次日的曙光。
&esp;&esp;在cites过去的设想里,若干年后,它一定要卷上一块木板带去,用威猛尖长的象牙刻上:
&esp;&esp;这里长眠着世界上最幸运的一头小象。
&esp;&esp;“小”字划掉,大象。
&esp;&esp;“大”字再划掉,老象。
&esp;&esp;然后再深扎进泥土里,作为它坎坷象生中最具备归纳意义的一句墓志铭,陪伴它沉沉睡去。
&esp;&esp;这冗长的一生,以初次长牙时的欣喜奠定序幕。
&esp;&esp;
&esp;&esp;旱季的察沃,许多动物都以水塘为圆心活动。
&esp;&esp;一岁的cites用短鼻子笨拙地顶开嘴缝,龇牙咧嘴地冲着水塘照镜子,细嫩泛红的牙床边缘,生着小而白的脊,鼻尖每拨弄一下,乳牙就晃动一分,最终嵌在了象鼻尖。
&esp;&esp;它呆住了,满嘴的血腥味儿咽下去也不是、吐了也不是,含着眼泪鼻涕泡儿去找妈妈。
&esp;&esp;大上数倍的象蹄默默在地上刨出个浅坑,把小象掉落的乳牙扔进去,再拍上一层灰。
&esp;&esp;乳门牙脱落之后,会被上颚二门齿取代,以每年12-17厘米的速度增长成被人类觊觎的模样。
&esp;&esp;“和妈妈一样长的象牙吗?”cites呸着嘴里的血沫。
&esp;&esp;母象微微抬起它垂至地面的长牙,鼻尖摸了摸小象的脑袋:“可以不用这么长。”
&esp;&esp;cites失望地躲开:“为什么?”
&esp;&esp;这么长的象牙、多威风、多漂亮。
&esp;&esp;cites在察沃也见过其他野象,比起母亲,它们的牙要短上许多,像被挑拣后剩下的残次品。
&esp;&esp;“太漂亮的东西,会被坏人惦记的。”
&esp;&esp;cites懵懂地皱起脸。
&esp;&esp;母象微侧着头,长牙趋向cites的方向。
&esp;&esp;小象伸出细短的鼻子牵上长牙,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妈妈”。
&esp;&esp;“我们去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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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察沃的另一端,cites见到了急驶而过的铁皮怪物。
&esp;&esp;它被母亲护在身下,密织的高大树丛是自然赐予的障眼法。
&esp;&esp;车轮碾过,扬起的风沙迷了小象的眼,它用鼻子轻轻揉了揉,借着生理性的泪水洗刷尘土。
&esp;&esp;再睁眼时,它注意到先前“铁皮怪物”停留过的地方,有无数只被扒了皮、剥了壳的穿山甲。
&esp;&esp;这种低头驼背龟速行走的动物,攻击能力几乎为0,它从不反抗,遇到危险时只知道把自己团成一团。
&esp;&esp;cites最爱在这时捉弄它们,用鼻子推着在地上滚,咕噜咕噜。
&esp;&esp;它们还活着。
&esp;&esp;血肉模糊的一团,距离不足百米的地方,是一处被掘开的蚁穴。
&esp;&esp;漆黑的眼珠圆睁着,不甘心地伸长了舌头,去够那一堆蚂蚁。
&esp;&esp;cites用鼻子卷起一捧,遗落下来的土不小心砸落到穿山甲渗着血的皮肉上,疼得它重新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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