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空间狭小的铁屋,里面堆满杂物,布满灰尘,不要说同时挤进六个人了,就是站一个人也难有落脚之处。
“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是牢房?一定还有别的房间吧,我们可有六个人!”托马斯最后一个被金甲护卫推进铁屋,差点摔了个跟头,他跟山姆几乎挨着肩、踩着脚,就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了!
“抱歉,只有这一间,好好享受你们的地狱之旅吧——”
樱微笑着,眼见金甲护卫要关门,她随即挥手说:“等等,我想再和我的姐妹最后抱别一次。”
呆呆地望着允儿,樱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不舍,随着金甲护卫不耐烦的应声“好吧”,樱快步走到半开半合的铁门前,就在允儿还来不及反应的一刻,伸出双臂,穿过允儿微微颤抖的胳膊,搂住允儿疲惫的腰身,接着将她全身拥抱,不等她迷离的眼看清、不等她迟钝不及的反感与反抗,即刻亲近侵入,樱柔出热唇,吻住了允儿——
“什么……”允儿承认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她被樱的突然袭击式的表白……不、是告别震慑住了,原本的憎恶之心竟被瞬间击垮,樱的身体在发抖在发烫,像滚热的开水,就这样被她完整地浸透了……不愧是樱啊,又用这般奇怪的举动,好尴尬好丢脸地呈现在沃尔特面前是吗,你赢了……可是真的好温暖好体贴,为什么要这样,火辣辣的面庞黏连着,就连被吻的触觉都要沸腾了,直到樱的唇舌轻微而迅速地搅动起来:“一直朝前走,千万不要回头……”
这悄然一声之后,樱潮湿的吻连同紧拥的身躯一同缓缓抽离,仿佛瓶塞被拔掉的痛楚撕扯着神经,允儿呼吸急促,一股冰冷的锈味冲进了她的身体,被金甲护卫关起的铁门像铡刀斩断了她和樱的牵连,镂空的铁门透出樱痴迷的眼神,顷刻间,樱已是泪眼朦胧,那热吻、那紧拥、那唇语——猛烈冲击回荡在允儿的心田,让她又惊又痛,冷热交织,身心颤动得无法呼吸,直至热泪盈眶。
“永别了——”
樱突然按动门外机关,铁屋剧烈晃动起来,随着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开始向下沉。
“怎么回事!!”金甲护卫纷纷挥动长矛。
“不用慌张,只不过是电梯开动而已。”樱说。
“电梯?”“不是说地牢吗?”“怎么会是电梯!”
惊异中的金甲护卫们似乎并不知情,电梯的出现显然成为突发状况。背对着金甲护卫,满面泪水、声音娇弱的樱淡定答道:“因为是地牢,所以要向下啊。”
“原来如此。”“还以为走错了。”“只能一会儿再去确认了。”
电梯在金甲护卫的默许放行下缓慢降落,允儿和樱之间无声无息的泪视在经过铁门最后一道空隙后中断了,昏暗的电梯空间仿佛立刻化作空虚无边的悲伤地狱,允儿无数次想要踢开铁门去拥抱樱询问究竟,都被沃尔特拖拽了回去,允儿好像看到了黑暗世界里宿命的追袭,留给她的是深沉的悲恐和绝望。
“他们跟她,好像并不熟……”山姆悄声说。
“我们过于心急,反而全都忽视了重点,那些穿着金甲的士兵。”杰西卡恍然大悟。
“好可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蒂芬妮紧张道。
“不过是蹲地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那个女人,竟然……噢,天哪,库莉丝朵,她吻你了对吗,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让我感到恶心的画面,噢,真是糟透了……”托马斯吐着口水,电梯撞地瞬间的剧烈晃动令他反胃。
直达地牢的破旧电梯终于停下来了,真怀疑它是自由落体或是由风力驱动的。山姆和托马斯合力拉开铁门,外面与电梯相通的又是一道布满灰尘的木门,从大大小小的门缝里透出的弱光像是岁月的痕迹,破损的木门不堪一击,托马斯紧跟一脚便踹开了它——
“看看是什么鬼地方!”
一股清风涌入口鼻,携着枯叶、落花、淤泥的味道,视野随即开阔,红花绿枝,芳草成荫,一条湿软的花路伸向远山。
“怎么会这样……”蒂芬妮惊呆了。
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樱之蜜语如迟来的魔咒,它在允儿唇边反反复复地回味着,允儿是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的,她顿时明白了一切,樱炙热的眼神与温润的面庞萦绕在她眼前,并将她最热切的心声一瞬间点燃至极限。
“不行……我要回去……”允儿哽咽着转回身。
“不!”沃尔特急忙阻拦,痛声说道:“你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去冒险的,允儿大人。”
“所以呢,要我永远回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我做不到!”
“就当作是……樱大人的馈赠吧,可以吗。”
暮色沉沉,晚风微凉,允儿与沃尔特交缠双臂,昏沉而悲凉地倚靠在一起。
“看起来,樱是有意放了我们,所以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姆问。
“哎呀,你傻啊,她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呀。”蒂芬妮说。
“还有院子里那两个男人,我想他们才是樱身边的人。”杰西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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