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夏侯瑾轩都明白眼下虽一片太平景象,但内里已有暗潮汹涌,席卷这大唐局势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进。他们并非庙堂中人,纵然能觉察这其中的凶险,也毫无扭转之力,只能在这沉浮之中,尽可能保得所重视的人周全。
“我明白。”夏侯瑾轩的语气亦郑重起来,“瑾轩断不能让你无端背上叛徒污名,为世人所不齿。”
“清者自清。”皇甫卓笑笑,却是不以为意,“何况经过这次……也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重新想过。”
夏侯瑾轩见他眉眼间又显出沉重之色,想来是忆起谢沧行之死抑不住心中悲痛,心下也不由添了几分怆然,长吁一口气,便利落地翻身上马。
“那我便走了。”
皇甫卓道:“路上小心。”
夏侯瑾轩不自觉地微微握紧缰绳,胸口似乎在一瞬间翻涌起数种情绪来,辨不清分不明,快得一纵即逝,让他什么也抓不住,只余些许酸涩惆怅盘旋在心头。
他望向马下负剑而立的这个人,星眸剑目,长身玉立,白衣翩翩,相对一年多前的初遇,举手投足间已是沉稳持重得多,自己由上而下都被那投射而来的清定目光摄了个满心满怀。
有这样一个人在此,他忽地觉得还未离开,就已归心似箭。
夏侯瑾轩不由俯下身去,轻轻在对方额上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皇甫卓微愣,随后唇角漾开淡淡笑意。
“好。”
他目送红衣少年在柳繁花明里策马而去。顶上日光穿过万花谷里林木森森,被剪成斑驳支离的光影。
夏侯瑾轩抵达府上的时候已过了些时日,他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未作太多歇息,待到了门前眉目间已是略有倦色。门前的下人见了他都不觉吃惊——毕竟夏侯家少爷不喜骑射之术,拜入万花门下这桩事,夏侯家上上下下还是都知晓的。如今几年来也不怎么着家门的小公子忽地出现,反倒让他们不知所措起来。
夏侯瑾轩揉揉眉心,挥退了下人欲让他前去休息的意思:“向儒,父亲在吗?”
名为向儒的下人道:“将军有事出征,目前只有二老爷在府中。”
夏侯瑾轩一愣:“出征?”片刻之间,他心思已是几个起伏,却仍未理出个头绪,便先堪堪压下,道:“我要见二叔。”
向儒不敢怠慢:“二老爷在书房,我这便带您过去。”
到书房的路上夏侯瑾轩见院内花草长势旺盛,亦不乏精巧修葺的心思,便知这是夏侯韬的手笔。夏侯彰多年在外征战沙场,他这二叔却是身子羸弱,便久居在府中替他操劳杂事,性子也十分温和谦逊,幼时自己不懂事与父亲起冲突时,也总亏了二叔在旁为他周旋。
想到自己这几年时常在外,疏忽了家中,夏侯瑾轩内心也不免有些愧疚,见了夏侯韬便跪道:“瑾轩不孝,见过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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