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建设住在一个老小区,属于上个世纪9o年代初集体分配的房子,灰色的五层小楼,没有电梯。
小区门口坐着个喝茶的守门大爷,茶杯是吃完罐头后的瓶子,标签没有撕下来,看上去,那老头子像仰着脖子喝罐头一样。
我对洁说自己单独上去见康建设,让她在车上等我。
守门老头也不问我,只是用无辜的眼神目送我进了小区,与其说他在守门,不如说门在守他。
康建设住五楼,那种老楼楼层本来就高,阶梯不够人性化,修得高,够这些老头老太太爬的。
上楼途中,遇到一对老头老太太在中途停下来靠着扶手喘气,他们相互搀扶着,看着我轻盈地车,不是羡慕的眼光,而是温暖的眼光。他们好像想到了年轻时的光景。
我想有朝一日也会像他们步履蹒跚,但不确定身边是否有个老太婆会搀扶着我爬楼。
那是一个让人无法忘怀的画面,对于幸福的定义,也许各个年龄阶段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是,人生的终极幸福何尝不是如他们这般。
我忍不住停下来要帮他们提手中的菜,老太太热情地说:“哎哟,感谢小伙子,你真好!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的!”
老头儿叫住我:“小伙子,去忙你的事情,放心,我们停下来歇歇,哈哈,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忙,我们想闲几分钟。”
见他们坚持,我便告辞。
敲响了康建设家的大门,一个7o岁左右的老伯开的门,他头眉毛都花白了,白比黑多的那种花白,戴着老光眼镜,精神却不萎靡。
“请问您是康伯伯吗?”
“我是,小伙子进来吧。”
这是一套大致6o多平米的屋子,简单、整洁,客厅里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字典和医学、刑侦类的书籍。
柜子上供奉着一个老太太的遗像,相中人慈祥敦厚,想来应该是他的老伴儿。
先,康建设并没有问我是什么人,找他做什么,而是直接把我请进屋里了。
我猜他一个人也许孤独久了,想找一个人倾诉。
他让我坐在沙上,倒了一杯白开水给我,仍旧没有问我因何事而来。
“小伙子贵姓啊?”他说话时喷出一口浓烈的白酒气息。
“免贵姓曾。”
“好姓啊,天下一曾无二曾,曾家的血缘在百家姓中最纯洁,长久以来,曾姓一脉传自禹的后裔太子巫,我最敬佩的文官就是你们家的曾巩,文采斐然,为官廉洁奉公,平反冤狱、维护治安、打击豪强、整顿吏治、废除苛捐杂税,深受群众拥戴。做官就要像曾巩大人那样,坦坦荡荡!”
我想他真的孤独久了,聊到高兴处把老光眼镜摘下了擦了擦。
“康伯伯,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都要尽地主之谊嘛。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到我康老头家里的人,都是有事的。你说吧,小曾,有什么事情。”
“那我直说了。2o多年前,桥边镇连续两个月三个小孩神秘失踪,其中两个是一对双胞胎,双胞胎失踪后,其父母相继死亡,他们的死疑点较多,母亲的尸检报告我查到是您做的,我想知道真实情况,当时究竟生了什么?不然很快有可能还会有孩子和家庭遭殃。”
康建设的表情立即从**转向了低潮,他木着那张酒精造就的白里透红的老脸,对着柜子上的遗像,自言自语:“老伴儿,我早说了,会有人找过来,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他又转向我:“小曾,我不管你是谁,做什么的,我今天都要把当年的事实告诉你。我老了,动不了了,也不怕谁了,如果你想查清案件背后的真相,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康伯伯,您慢慢说。”
“那个案子当时惊动大,省里都知道了,老领导重视得很。但是省上派人下来,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不说,又多赔上了两条人命。那个人心惶惶啊,都相信什么山神、妖怪作乱,我意识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要用科学来破解谜案。双胞胎的母亲被送到县医院尸检的时候,我记得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之后了,验尸房是租的医院的一个地下室,晚上那里乌七八黑的,没有一个人,但我喜欢那里。与受害者打交道,工作二三十年了,对手里的工具都有感情,因为它们可以帮助我与死者对话,让他们复活,告诉我他们遇害之前没有来得及倾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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