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是没主的羊群,任人赶之,偶有拼命逃跑的,被人追回来便是一刀。
不多时,血流成河,粥棚一片狼藉,有血腥气自空气中蔓延开来,秦葶方才仅喝了一口米汤,饥肠辘辘,再闻这血腥气,引的腹胃中一阵翻腾。她缩在人群之中,瞧着他们似也穿着军服,却不晓得为什么他们要杀人。
若说人在走霉运时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秦葶本以为自己先前过的那么苦,待离了京城便能过的安稳些,谁知老天不开眼,才出了京城地界,便又遇上这样的事。
那群杀人的官兵提着刀将他们这些人围住,似狼一样围观他们的猎物,朝廷连年四处征战,青壮年差不多都被抓了壮丁,举家迁逃的流民大多是老弱妇孺,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被人持刀一吓,便再不敢胡乱动了。
其中有人举着刀,逼着年长的老人站出人群,众人不知是何用意,待他们都站出来,那些官兵手起刀落,将那些老人一个个的皆砍杀。
又是一阵尖叫连连,秦葶与周边的姑娘们一样,吓的面无血色,只听耳畔哭喊声连天,秦葶瞧着满地的尸体,虽与他们素不相识,却也心痛的想要流泪。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这些官兵眼中似乎人命就是随手可以拿捏的东西,踏过横倒满地的尸身,便将他们剩下的一众都带走,放眼望去,还活着的,皆是些年轻姑娘。
起初秦葶还不知为何他们明明是官兵却要杀无辜百姓,走了一路听到了绰落一些,这些人原是反叛军,被人追赶了一路逃到这里,要绕过此处与大军汇合之际,正巧遇到他们这些人。
而他们这些人,就是要被带到那些叛军的军营的。
将他们眼中没什么价值的老人杀掉,剩下年轻姑娘。。。。。。秦葶已经想到了后果,怕是比留在京城的青楼还要可怖。
一路上秦葶不敢轻举妄动,且等着天黑,瞧瞧有没有什么机会能逃走。
天色随着他们的一路颠簸终于暗下去,也不知行了多久,行到何处。
这些叛军似是深恐追兵,身在荒野,四周黑的不见人脸也不见却也不敢生火,只有领头的护着一只火折子带着人慢慢前行。
眼下秦葶除了白日那口米汤旁的便再没吃过,饿的前胸贴后背再多一步都行不动了。
叛军们似也撑不住了,一声令下,命这些人就地歇息,还大放厥词谁若敢跑便就地斩杀。
目睹了白日的一场杀戮,这些人自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借着夜色,谁也瞧不清谁,秦葶朝他们翻了个重重的白眼,便原地坐下,明面上要歇口气,脑子里想的是稍缓一下之后该怎么逃跑。
这夜色便是最好的掩藏,她从前常在山间往来,这种事当难不倒她。
想着那些人是细听了没旁的动静,便大着胆子生起火来,一是要做些饭食,二是以防她们逃跑。
中间火堆燃起,将四周照的通亮,火亮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无半点光彩,皆是面对前路不知的绝望。
稍适歇息,便有人不安分起来,一叛军自地上站起,绕过两个人朝一个小姑娘行去,一把她将从地上扯起,拖着入了一旁的村林,小姑娘吓的惊叫起来,那人恐吓了两句便再也不敢出声,只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呜咽之声。
其余姑娘见状便都缩了脖子,吓的恨不得团成一个团,却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出声后下一个便是自己。
有一便有二,见有人起了头,剩下的叛军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一双双眼睛似虎狼一般盯着他们眼底的姑娘们,似是在相比较,哪个更美貌一些,更干净一些。
正当众人吓的半死之际,领头之人自火堆中取出一只正燃着的木棍朝树林中丢去,起身骂道:“妈的,当这是在军营?后面还有追兵,不警惕着还玩女人!”
一声怒呵,原本蠢蠢欲动之人皆重新坐下不敢妄动,树林里的人还未尽好事便提了裤子出来,面对领军敢怒不敢言,硬陪着笑说道:“头儿,兄弟们都逃了一整日了,这不趁着这会儿松快松快,反正这些姑娘也是要入军营的,早晚不都一样吗!”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要是一个个的都像你这样,万一一会儿追兵追上来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领头怒而坐下,“等回了军营,你们想怎么样老子不管,但是现在首要,就是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活着回去!”
那人咂咂嘴,万分可惜的将方才那小姑娘重新丢回人堆之中,小姑娘连羞带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秦葶心里好歹松了口气,这便说明,在到了叛军军营之前,她与这些姑娘们至少还是安全的。
一夜未敢合眼,却也没有机会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这些人夜里轮流守值,看的严紧。
直到天快亮时,这些人才熄了火,轰赶着催促他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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