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华问:“何事求援?”
中年男子说:“吾巢州大城,粮集充栋!薪柴不足。因禽兽肆掠于野。城内之人现已无熟饭可食,无热汤可饮!疾病丛生者不知凡几?唯望贵部施以援手!不胜感激!”
穆华一听,心生反感。于是说:“贵城未及于乱!当有大贤主事!何不使人出城伐薪?”
中年男子说:“大贤者,吾师儒家董公者也!今城中之人大多饿殍,不堪使用亦!”
穆华心中大怒,想:“既然自认贤者,怎么满城饿殍!”面上平静说道:“既然如此,当容吾一观可否?”
中年男子面色不豫说:”贵部如愿施以援手,可伐薪入城时观之!”
穆华有心拒绝,又一想,就去见识一下这个大贤有多奇葩吧!
穆华一声令下,穆武军后勤保障队员推着运输车就出发了,嘁哩喀喳一顿砍,不一会儿,满满的十车柴就推到了穆华面前,穆华手一挥带着十车柴就跟着中年男子进入巢州城。巢州城不愧为大城,城门楼处部分城墙包着大青砖。进入城门。竟然还有瓮城。出了瓮城才到了城内主街,主街之上青石板铺路。两边铺面全都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人影。穆华跟着中年男子一直走到城内明显是衙门的地方,拐到衙门的侧门进去,发现应该是后厨的地方,中年男子示意卸下木柴。一声呼喝,几个摇摇晃晃,面黄肌瘦,仆人打扮的男人,走过来拿起木柴进了厨房。穆华心中怒气冲冲。中年男子表面彬彬有礼,实则傲慢至极!哪有把客人领着从小门而入,然后又带到后厨的道理呢?这明明是把愿意援助的恩人当成手下了啊!要知道儒家可是极为重视礼的啊!儒家创始人孔子曾经说过,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当然也说过事急从权矣!或许这个中年男子是饿急了?又或者其师饿急了?
果然,中年男子处理好后厨之事,对穆华歉意说:“贵客莫怪,吾师几欲饿晕亦,不得不先使人熬粥以奉吾师!请勿介怀!”说完长揖及地。
穆华心中怒气稍减。摇头一笑说:“事急从权而已!有甚介意?不知城中何以如此?”
中年男子面有愧色:“城中无薪可炊一月有余也!城中州官乃巢州豪族黄氏之婿!黄氏家族为富不仁,巧取豪夺。遇此大变之时,忍顾百姓饥寒交迫,只欲自保!其它家族有样学样,纷纷自顾。吾师当仁不让,领吾等学子,维持秩序,打压宵小。护百姓之安危于一时。然不忍雨季将临之季,拆百姓之房屋为炊。虽官学库房之内尚有粮食。因无薪柴为之奈何?”
穆华心中暗想:“其师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是学问不浅,品德高尚没有见识怎可苛求!”
穆华觉得这些人的效率太低了,对这样一个大城来说,如此行事岂非缘木求鱼!一声令下,十辆运输车迅速出城,然后后勤保障队员全部进城,分散于各大街道,架锅烧水,做玉米糊糊。同时穆武军以小队为单位,对城中百姓喊话,街上免费施粥,可以先吃一碗,想吃第二碗,要用柴薪来换。一时间,满城飘香。百姓们纷纷闻香而动。扶老携幼滚滚而来!
中年男子看到如此景象,不由得呆若木鸡。穆华问:“未请教足下贵姓大名?”
中年男子弯腰行礼道:“在下免贵姓程,单名逸。”
穆华又说:“烦请程兄带吾手下取粮可好?”
程逸也不推辞,领人去了。百姓们一家之中青壮者先吃一碗玉米糊糊,然后拿起菜刀出城砍柴,原本以为极难,谁知道出城之后发现,这些穿着从未见过衣服的人早就把大树砍倒在地了。让青壮们在倒地的大树上砍下枝条即可。一时间青壮们往来如飞,大锅旁边的穆武军战士以五斤薪柴换一碗玉米糊,老幼无欺。一视同仁。
程逸回来看到不解,请教穆华为何如此行事?穆华不答。反让程逸先取一碗玉米糊糊给其师送去饱腹。程逸一想,对啊!先生都快饿死了,我还在这里耽误时间,忙对穆华深深一礼,拿起一碗玉米糊糊就飞快的走了。
城中百姓喝完玉米糊糊的越来越多,出城砍柴的也是越来越多,良性循环开始了。心空在旁边也是不解,看看穆华的脸色,问:“穆师为何如此行事?”
穆华说:“城中百姓很多且久未吃熟食,一旦有了免费吃饱的机会会怎么样?只能让百姓们有节制的吃,一方面让百姓们养成劳动所得必有报酬的观念。另外一方面可以减轻战士们的负担。同时也贯彻了大家的事情大家做的原则嘛!你难道忘了自救者人恒救之吗?”
心空恍然大悟,缩了缩头不出声了。越发觉得穆师行事,天马行空,高深莫测。自己的脑袋在穆师面前简直可以扔掉了!又一想,脑子可以扔掉,脑袋还得留着啊!不然就死了。嘿嘿。
穆华简直莫名其妙,没有解释的时候,心空站在那里像模像样的啊!怎么给他解释了,他反倒像个傻子呢?穆华气得瞪了心空一眼!心空吓得连忙假模假样的去战士们那里帮忙。满城百姓都被玉米糊糊搅动的焕发出勃勃生机。穆华看着很是欣慰。没有注意到,边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程逸在旁搀扶。老先生制止了程逸想要招呼穆华的行为,程逸对老先生问出了刚刚对穆华问的问题。老先生先是一叹,然后说:“此人看着年纪轻轻,不知是哪家杰出子弟,吾不如亦!”程逸不解。老先生说:“往昔常有赈灾之时,饥民有撑死者也,故饿久之人不可以饱食!此人先给百姓一碗稀糊,看似吝啬无比,实则有大智慧啊!用薪柴换食更是高明!百姓中常有升米恩,斗米仇之说。换食既可避免此事也!”
程逸听完老师所说,如梦初醒。对穆华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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