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愿初他们在这里呆了不久就走了,室内又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大好,李若慈在一旁教沙白写着字。
裴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身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他不想去深究是谁把那具尸体上的镇魂符给改了,因为谁改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谁的意思。
想想也知道。
王十告诉了他流云镜在哪里,他把镜子找出来后给了盛无瑕,让其带回了三寻天,王十也跟盛无瑕回了三寻天。那里至少不在罗连招的掌控之下,明修不了栈道,只能暗渡陈仓。
现在天下乱成一锅粥,他们此时不能挑起内乱,想必盛无瑕也明白这个道理。
曙光总有到来的那一天,或早或晚,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就当是他们处在暗沉沉的黑夜里,忍一忍,过去了就好了。
裴时翻了个身,李若慈的声音在半睡半醒之间传来。
“林是双木林,木你会写吧?”
“若是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右,左右的右。”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这个点要再加深一些。”
李若慈的声音一直起伏不大,像潺潺流水般低沉。
阳光折射,留下剪影。
裴时睡的不是很踏实,但却意外的让人回味这段时间。
醒来后,李若慈已经出去了,只剩沙白一人在哪里压着纸,不厌其烦地勾画着。
“那个哥哥呢?”
沙白指了指外面。
裴时走了出去,李若慈正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里随便玩弄着一根从旁边折下来的草枝子。
“哎。”
李若慈抬头:“吓了我一跳。”
可眼神里分明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意思。
裴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阳光在两人的发间跳跃,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先说话。
雁飞过,前面的树掉了一片叶子。
寂静无声。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怎么样?”最终,还是裴时开口道。
“嗯?”
“当然我是指……嗯……天下没这么乱的话……你和我还有沙白……过另一种生活……”
裴时的话听在耳朵里,有些遮掩,李若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只是心里有点乱,他明白他最后还是要回去的,这里不管最后是什么样子,都与他无关,毕竟隐瞒着过一辈子太辛苦。
但如果有一天裴时知道了他真实身份的话,他还能如此坦然地跟他说出这种话吗?
入夜以后,荔州早已没有了万家灯火,只有月亮出现在墙头上。
李若慈从床上爬了起来,外面有人守夜,所以他只能偷偷地出去,不能点灯,不能穿浅色衣服,不能弄出一点动静。他这次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被脚底下的树枝绊倒。
岑九等在城外,李若慈把荔州整体布防图交给了他。
看着岑九将布防图装进袖子里,他轻轻按了按额头,有些疲倦地道:“这两天先别联系我了,实在是有点累。”
岑九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
天上的明月圆又圆,未着一丝阴影,李若慈踩着它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据点。
一路上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自己都有点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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