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文字,方方正正,一个一个地崩进眼底,温宛冰却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县城的那段时光。
困了她十几年的院子也是四四方方的,门口种着两颗香樟,有着淡淡的樟脑香,枝繁叶茂,阳光下叶子绿得油亮,郁郁葱葱落下一大片斑驳的阴影。夏季停电的时候,屋里热得像个蒸笼,他们和隔壁邻居就都会聚在香樟树下。
也只有这时候,从老到小都瞧不上他们的邻居才会与他们搭两句话打发枯燥烦闷的时间。
隔壁小孩眉飞色舞地炫耀着旅游时的趣事,停顿的时候会撅着嘴对着沾满肥皂水的长管吹,无数的肥皂泡浮在香樟树下,温宛冰看着肥皂泡里院门扭曲成另一种入口,她总会想象离开那里去别的地方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可一摸口袋,幻想的肥皂泡就炸裂成了水花,它们五光十色,如梦幻碎影,蒸发在闷热的空气里。
没有羁绊的时候穷困潦倒,有钱的时候却又有了不能放下的羁绊,从温如水走后,她戴起责任的枷锁,连水花都没想过。
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
一笔一划地勾勒出那些彩虹色的水花,重新拢成小泡泡。
温宛冰有很多想说的,但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盘绕在心头的触动漾到了唇边,挤出来时就成了两个字:“谢谢。”
一旁的温星听见这句,奶声奶气地接了一句:“不客气。”
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珺雪眨了眨眼睛,盯着温宛冰看了好几秒,嘴角慢慢扬了上去,气音笑了好一会儿,最后嗓音有些喑哑,亲昵地嗔了一声:“小制冷机。”
温·小制冷机·宛冰坐在阳光里,只觉得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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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旅行的时间很紧,中秋假期的前一天,温宛冰下班后直接跟着傅珺雪前往南泉市机场。
办理手续、过安检、候机、检票登机,整个乘机过程比较赶,如果不是有出行经验丰富的傅珺雪带着,温宛冰觉得自己应付不过来。
直到入座,温宛冰才稍稍有些松懈,但坐姿依旧板正。
完美诠释什么叫坐如钟。
还是个摆钟。
过道稍微传来点动静她都会扭头看看,没动静时就会侧头看向窗外,等待着起飞。
第五次摆头时,傅珺雪实在是没忍住,侧过头看向温宛冰,突然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伸手过去。
还没碰触到,温宛冰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对上傅珺雪的眼,羽睫轻扇,眸子里的呆愣和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的神色还没褪下去。
懵懵的样子有点可爱,像个小孩。
“黑眼圈出来了呢,没睡好?”傅珺雪在她眼下蜻蜓点水地点了两下。
指腹微凉,话音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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