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挽着她的手进来,道,“妹妹新得了一种茶叶,婧姐姐不妨品一品,若是喜欢,带些回去。”
“哦,”刘婧便颇感兴趣,“连皇弟都夸阿娇这里的茶是最好的,姐姐便叼扰了。”
远上来的是桑弘羊前些时候开采出来的碧螺春。端上来看,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吓熬人香。刘婧赞了一回,毕竟心中有事,便停下杯来,含笑看着阿娇。
阿娇便回身,嫣然道,“绿衣,我想寻一本书,你帮我出去找吧”
绿衣退下后,刘婧含笑道,“前些日子,少掌史夫人拜访我道,卫长公主与襄儿是表兄妹,一块处惯的,若能缔结鸳盟,也是一桩美事。”
阿娇的眼皮便一跳,这才记起,那个温婉着笑着,极似卫子夫地女孩子,也要到及笈(jí)的年纪了。
在未央宫里第一次看见刘斐,她便感叹过她的命运,一代公主,夫婿早丧,又被父亲强行嫁给方士栾大。最后,栾大被刘彻处死,她便也疯了。
而她的第一任夫婿,正是眼前平阳长公主的独生子,平阳候曾襄。
今日,平阳长公主来此,并如此开门见山的说,想来,是并不准备应允这桩婚事了。
阿娇仿佛看见,历史在她面前,打着波浪,缓缓的拐了一个弯。
其实,在她和刘彻重逄之际;在陌儿,早早出生之际,或者更早,在韩雁声穿越到陈阿娇身上之际,历史早已径不是原来地历史了。
而刘婧,在阿娇看来,一向是投机的政客,从她在汉武一朝取得的成就看,她也是极精明的人。如今卫家风光不在,这桩婚事,她当然要再斟酌斟酌。
刘婧意味深长的看着陈阿娇,道,“可惜初儿还小,不然倒和襄儿很是般配。”
陈阿娇便啼笑皆非,且不说年纪,也不说情投意合是否,便是一切都好,早早和曹襄的血缘也太近了,注定不能幸福。
“婧姐,”她含笑低下头去,“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了吧,阿娇听着呢。”
“我承认,当初看低了你。没曾想到,这么多年来,彻弟最爱的还是你。”
“当年的恩怨,由来已久,便不提了。如今,阿娇你并没有算在未央宫里站稳脚跟,如果有我的襄助。凭着我在彻弟心目中的地位,想必不会让你失望才对。”
“先平阳候已径去世多年,长信候英勇骁壮,至今未婚。”
“阿娇,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才对。”
陈阿娇想起平阳长公主离去后的最后一句话。
爱,她问自己,刘彻爱她么?
也许,但是,若是她依旧和他的皇权冲突,他依然会眉头也不皱的舍弃她。
刘婧果然是投机的政客。历史上,她再嫁给大将军卫青,给了卫家坚实的政治资本,也为自己夺得了筹码。
她以为刘婧多少是有些爱卫青的。却没有想到,斟酌了情势之后,转而下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她真的是从前的阿娇,对这样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她不是。
而柳裔,也不是她可以完全差遣的动的。
机缘巧合来到这个年代,他们彼此在心中守着一个堡垒,里面有关于感情的位置。
宁愿完全不要,也不肯屈就。
她如是。刘陵如是。柳裔,桑弘羊也如是。
这样的柳裔,如何让他为了任何理由,答应去娶平阳长公主?
第四卷:风栖碧梧结束。
元狩二年正月,由皇帝作主,将长女卫长公主刘斐许配给了御史大夫李蔡的幼子李楷。
长安城的百姓在半个月后还津津乐道着这场盛世婚礼的奢华,当今皇帝第一次嫁女,迎亲的人马,铺了整整一条长街,十里红妆。
椒房殿里,刘斐便在这样的声势里穿上了嫁衣,鲜红的像欲沁的血,“母后,”她最后一次回头,声音淡淡,眸中盈着幽怨。
“斐儿乖,”卫子夫含笑道,却也忍不住滴下泪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大汉公主的婚姻,本来就是有着重重的政治含义。御史大夫李蔡,日益受皇上重视,开了年,丞相公孙弘越发病重,皇上又在这个时候将长女嫁到李家,个中意味,自然明了。
能够用一场婚姻,将外朝最重要的丞相拉到卫家阵营,这也是卫子夫愿意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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