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县城就是半个苏州城,位于整个吴县区域的东北角,只看吴县版图,这县城地理位置很“偏”。
而位于吴县腹地的木渎镇,才是吴县版图地理意义上的中心点,而且又有四五条水道交汇,也是吴县腹地交通枢纽。
如果吴县县衙不设在苏州城里的话,大概就会设在木渎镇,这里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所以林大官人才会大力经营潜力巨大的木渎港和木渎镇,将这里逐渐变为根据地,并以此辐射全县。
林大官人来到木渎镇,除了陪陪范娘子,还有巡视领地的意思。
在林大官人心里,木渎镇和木渎港是两回事,木渎镇是可以外包给代理人的,但木渎港必须要直接掌握在手里。
木渎镇主体在胥江北岸,目前木渎港也在北岸,林大官人站在岸边,但眺望的却是对面南岸,手里指指点点的画圈子。
原申氏义庄主管、被林泰来挖到木渎港当主计、现在又荣升为木渎港主吏的马英明,此时陪同在林泰来身边,介绍最近的情况。
“去年木渎镇沈家参与了暴乱,被抄没家产时,有数百亩田地纳为更新书院义田。
今年根据坐馆指示,我们陆续通过各种手段,将这数百亩田地都置换到了对面南岸,形成了完整的地块。
现如今站在这里,所能看到的南岸地块都是归我们所掌控了。
只有那一排柳树东边的十亩地,不属于我们所有。”
有点强迫症的林大官人问道:“为什么还夹杂了这片地?”
在一整块地盘上,却有一小片别人的地,怎么看怎么别扭。
放到涂地图策略游戏里,宁可赔钱也要宣战。
马英明无可奈何的说:“那是张幼于老先生去年早早买下的地,如今说什么都不肯转卖,就只能先这样了。”
听到这个,林大官人也想起了张幼于去年投机买地这件事,只能认了。
然后又开口道:“目前几百亩地也够用了,可以先在南岸开工修建新港。
等新港基本完工后,木渎港税关要搬迁到南岸新区,把过境船只都引到那边去。”
“坐馆还有其他考量?”马英明心里很明白,如果只为搬个税关,也用不着几百亩地。
林大官人便询问道:“你说在南岸依靠新港,建一所织布作坊如何?”
马英明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说:“那有什么意义?”
相对林坐馆现在的事业版图,弄几十张织机搞个织布作坊,简直就是用佛郎机炮打蚊子。
就好像是一个家资巨万的富豪,去路边摆地摊的感觉。
林大官人补充说:“我说的是数百张,甚至成千上万张织机的作坊。”
马英明又愣住了,刚才坐馆说起织布作坊,下意识以为是最多几十张的那种,没想到坐馆的数字那么大。
稍加思索后,马英明又回答说:“就算坐馆弄来上千张织布机,那又有什么意义?
现如今织布主力都是乡里农妇,江南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织布,一年能产出几千万匹布。
这活在家一个人就能干了,织机也好,原料也好,自家都能搞定,所以别人有什么理由要到坐馆你这织布作坊来上工?”
林大官人不禁仰天长叹,嘴里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果然小农经济是阻挡工业化的障碍啊。”
如果织布技术不比别人先进,利润率不比别人高,又没有“羊吃人”之类的强制手段,那别人为什么要来给资本家打工?
他林泰来又不是理科生,不会发明新的织布技术,没法从技术上创造出可供剥削的剩余价值。
“如果织布作坊不好办,那就先试试丝织。”林大官人改口说。
马英明终于没再说“这有什么意义”了,点头道:“如果是丝织,也不是不行,现如今城里机户其实都是丝织。
一张织机需要三五个劳力侍弄,原料更贵,技术环节也更复杂,一般家庭还真做不了。
所以丝织业机房还是能赚大钱的,城里就有数百张织机的大机户,每年获利不亚于万亩良田。”
听到说可行,林大官人就狂野的说:“那我们也搞机房,也不对,我这叫工场!
前期就收着点,先规划个一千张织机的布局。”
马英明:“。”
坐馆你知道布局一千张织机,是什么概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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