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抬到了画舫里面,船上的动静惊醒了熟睡的宝丫,她找急忙慌的爬起来凑到人堆里。赵凛伸手碰碰莲姨娘冰凉的脖颈,脉搏微乎其微,几乎要断绝。他果断的跪坐在地开始摁压莲姨娘胸口。
钱大有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连续百次的摁压后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小宝丫连忙伸手推了推紧张的钱大有:“钱叔叔,你快嘴对嘴给她吹气呀。”
“什,什么?嘴对嘴吹气?”钱大有惊慌,“吹气做什么?我,我还没亲过人呢!”而且这女的不知是死是活,又和温光启这样那样,他也有洁癖的好吧。
小宝丫急了:“不是亲她,是给她渡气,她就活过来了。”
“阿爹,让让,让钱叔叔给姨娘渡气。”
赵凛直觉这样是有用的,他松开摁压的手,沉着脸看向钱大有。钱大有在他的逼视下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行侠仗义不一样啊!
就在他要挨着那苍白如水鬼唇的瞬间,底下的人咳嗽出声,呛了他满脸的水。钱大有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用力抹了把脸:幸好幸好!
赵凛伸手把人扶了起来,小宝丫轻轻的给她顺着背部,小小声问:“莲姨娘,你没事吧?”
莲姨娘煞白的脸恢复了点人气,蒙着水汽的眼睛环顾四周,眼眸从一众担忧期盼的脸上掠过,恍然想起方才被温郎丢弃在冰冷江中的恐惧,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江风瑟瑟、寒夜袭袭,她看向满面关切的赵宝丫,突然崩溃的搂住她嚎啕大哭。
小宝丫呆了呆,继而伸出小手努力的够她的背:“姨娘不怕……”
莲姨娘整个人都在滴水,发丝衣裳还有眼泪一齐往小团子的身上洇。初春的江水实在太冷了,小团子无意识的抖了抖。赵凛看着蹙眉,伸手把莲姨娘拉开,然后把闺女抱进了怀里。
莲姨娘没了依仗摔倒在地,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小团子整个人往下伸手:“阿爹,莲姨娘!”
赵凛冷脸:“她无事,只是受惊过度加之伤心才晕厥。”他看向钱大有,“让船靠岸,把人抬上马车。”
“好勒。”钱大有立刻吩咐人靠岸。
莲姨娘被抬上了赵府的马车,赵凛不放心把宝丫和一个昏迷的人放在一起,干脆把小团子搂在大氅内,架着马车趁夜回了赵府。
钱大有看着远去的马车,觉得自己特别有成就感:今天他行侠仗义救了人呢!
还是头一次做好事,好像滋味还不赖。
他嘱咐心腹今晚的事闭嘴,然后哼着歌踩着夜露往家里去了。绕过回廊在影影绰绰的后院入口和鬼鬼祟祟的齐宴撞了个正着,两人都见鬼似的瞪着对方。
钱大有揉揉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狐疑问:“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怎么从后院来?莫不是和哪个小情人幽会?”
齐宴脸黑:“胡说八道什
么?”
他上下打量他,“倒是你,满身的寒气,莫不是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
钱大有怒目而视:“什么狐朋狗友?你的朋友又好得到哪里去?让开!”
两人各怀心思匆匆回了自己的院落。
同一时间,莲姨娘被安置在了赵小姑的屋子里。赵小姑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大半夜的出去捡了个女人回来,在听说了来龙去脉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可怜胡夫人还是床上直挺挺躺尸的这个女人了。
只知道,那温光启当真该死。亏得还是个读书人,连自己亲姑母都不放过。
莲姨娘肚子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好在月份还小,吃两副药调养调养慢慢就养回来了。齐大夫看着从头到尾就没停止过哭泣的莲姨娘,蹙眉道:“只是万万不能哭了,流产也算小月子,再哭下去,只怕今后会落得眼疾。”
莲姨娘靠在床柱上心如死灰,齐大夫朝赵凛使眼色,让他劝劝。赵凛不会劝人,更不会劝女人,也不耐烦劝个为了人渣要死要活的女人。等齐大夫走后,他把赵小姑推进了屋子。
赵小姑站在床头挠头,别别扭扭最后才道:“别哭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那种男人俺都不稀罕,你稀罕个啥?”
莲姨娘不搭理她,还在默默流泪。赵小姑有些尴尬,转身欲走时,床上的人突然开口:“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没想要告诉老爷的。明知道我怀了身孕,他为何还如此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赵小姑哪知道为什么呀,她绞尽脑汁憋出一句:“哪有为什么啊?他就把你当俺们村里的老黄牛一样,没用了就杀掉吃肉呗。”
莲姨娘觉得自己甚至连头牛都不如:为了他给胡县令做妾,把自己私房补给给他,结果说杀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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