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病房内,柳若松垂着眼睛,伸手给昏迷的傅延掖了掖被子,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梦里余留下的一点余韵还环绕在他脑海里。
乔·艾登消失就好了,柳若松想。
那是柳若松第一次出现这种念头。
这种“只要问题消失就不用解决问题”的念头乍一想十分幼稚,连一年级小朋友都不会再抱有这种掩耳盗铃一样的幻想,偏偏柳若松一发不可收拾,思绪顿时顺着这个念头滑坡似地冲去,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如果没有乔·艾登,亦或是没有末世这堆烂摊子,傅延就不用在这里挣扎了,柳若松想。
但柳若松到底没有失心疯,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于是只把这点念头当个调剂,没事儿时拿出来意淫一会儿,权当解压了。
可柳若松能控制自己的思绪,却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越来越多地将目光放在傅延身上,可放得越多,他就越觉得不满足——至今为止,他依旧没有找到“重启”的规律、意义,和结束这件事的办法。
于是他只能看着傅延一往无前地往末世里扑,往漩涡里蹚。这好像是命运跟他们两个人开的玩笑,让他们越想离开危险就要越靠近危险,否则就只能一辈子提心吊胆,不知道哪一步就会踩中陷阱然后全盘重来。
柳若松能发觉自己心态的变化,他开始渐渐对自己感到不满——他不再满足于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对方,然后听从他的判断,跟随他的脚步向前。
看不到的陷阱那么多,他不想再帮傅延了,他想保护他。
柳若松知道,他这种心态已经越过了危险的红线,看似冷静又平和,实际上底层架构里全是他崩溃的情绪,随便被抽出一条来这个构架都能全数坍塌。
因为这会打破他和傅延之间心照不宣施行了二十年的相处平衡,放在以往,这种念头他有都不会有。
车内的温度渐渐跟车外达成平衡,车窗上的雾气淡去了,柳若松维持着那个姿势,却不再看窗外。
他的睫毛垂下来,掩住了他的眼神。
柳若松再一次在心里天人交战地跟自己打了一场架,最后理智再一次短暂地占据上风,把那些闪烁着红灯的高危念头强行压了下去。
第111章“去,送到楼下检验部。”
燕城,a部军区。
研究所大楼内灯火通明,不起眼的小楼被荷枪实弹的警卫员前后围得严严实实,内里的电梯上上下下,指示板上的数字闪个不停。
走廊内,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几乎是用跑的,脚步凌乱地穿梭在楼层之间。
消毒警示和安检示意滴滴滴地响个没完,仿佛催命一样地砸在人脚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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