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麻烦,还是让我来吧!”刚接到手,便有另一双手揣住陶碗,再稍用力,那粥碗得掰成两半。
两人竟为一碗粥僵持住,粥水如荡秋千般摇晃。
“采儿,我想喝水,要不你去帮我倒点清水来,要凉的!”奉孝何等聪明,眼下自己是病人,可以召唤一切,谁也不会拒绝。
见抢不过对方,荀采也只好松开手,借机找个台阶下,只好出去给他打水,阴瑜哪里肯放过,寸步不离。
此时,屋内只剩下两人。
“还是你聪明!”蔡琰宛尔一笑,端着碗坐于榻侧,勺起一口放于唇间探探,热度适均,于是递到病人嘴边。
奉孝有些不忍喝掉,那粥下腹,甜甜暖暖,浑身疼痛好了大半。
“有劳蔡姑娘了,从小到大,从未吃过喂食!”奉孝有些感动。
“真是说笑,谁不是爹娘喂养大的,莫非你是忘恩负义之徒?”蔡琰痴痴笑起来,此间聪明,彼时却是个呆子。
“我,我自幼父母双亡,叔父一手将我养大!”在她面前,奉孝失去扯谎的能力,这是一种魅力。
“不好意思,不该提及你的伤心过往!”没想到天下有如此可怜之人,蔡琰体验不到失去双亲滋味,她从小在完整家庭氛围中长大,无法想象没有父母,孤儿将如何长大成人。
她开始怜惜眼前这个少年,知道他的不容易。
于是继续给他喂粥,像是喝完碗里的粥能弥补什么一样。
“好了,谢谢!”总算喝完,时间真是过得太快,奉孝想,应该来一桶粥,喝死。
蔡琰轻盈放下粥碗,双手拢腰,回到拘谨状态,那是少女的矜持。
门窗格子里穿透进来的阳光照着她半边脸和发,形容不出来的美。
人如画般,既有美好风景,又内含深意。
“你回去之后,能给我再弹一次《广陵散》么?”被打成重伤,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见荀采打水从外面回来,蔡琰知道不该再讨扰,于是点点头,提着长裙缓步退出门去。
“聊得很欢,在聊啥?”为了缩短他们交流时长,荀采几乎是跑着来回,后面阴瑜扶门喘粗气。
“没什么!”奉孝心满意足的平躺下去,他想再美美睡上一觉,早点将伤养好,继续校验典籍。
“喂,喝水啊!”此时荀采已将水倒好,端到跟前。
“刚喝完粥,不渴,先放着吧,我想再睡会!”
“我。。。”荀采也不想跟病人发火,只能默默放下水碗,回头见病人把头埋进被子,看来是不想再说话,也只好识趣离开。
伤势养了好几日,渐渐好起来,没过几天,便能下榻行走。
“还不给老子滚进去,畜生!”
奉孝刚想出去走走,却不想有名长者带着两个家丁押着个人过来。
长者穿着华丽,须发分明,眉目透着英气,一看便知非平常人。但见被两个壮实仆从按住胳膊的那人,竟然是刘璋刘季玉。
没有两个人,是制服不了这个大胖子的。
“这位学子,你不会就是前些日被我仨儿子欧打的那位颖川学子吧!”长者见有人从屋里出来,正是他要去的那间屋子,于是笑脸相迎。
从这情形来看,长者多半是刘璋的父亲,官至太常的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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