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郡城,并州刺史府内。
张懿正躺在榻上养伤,老仆在院子里熬药,炉中浓烟袅袅升起,带着呛人的药味。
此时,有两人捂着嘴巴大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问道:“请问刺史大人在家吗?”
真正的刺史府在阳曲,自从被张宝霸占后,刺史府先后迁至雁门,再因张宝的压力,最终移至上党。
如今的刺史府不过是一栋简陋的民宅,只有三五间房,刺史出入极其朴素。
张懿只有一匹老马,若不出远门视察,他也很少骑马,常常混迹于百姓之间步行。
因此,他在上党郡城深受平民百姓的爱戴,仁德之名远播州郡。
“在榻上躺着呢,二位大人!”老仆头也不抬,继续扇风,只因快到午时,药才煎了一半,他心中有些焦急。
平日通常郡官来访,府上也不赐伺茶水酒肉,于是,那两人避开浓烟,径直向屋内走去。
“刺史大人,下官丁原,给您请安了!”阳平县令丁原朗声问好。
“刺史大人!”另一个人目光坚毅,没有问候之词,显得有些薄情,但他对张刺史还是非常敬重的。
“建阳,奉先,你们来了!”张懿放下手中的书卷,努力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见他行动艰难,丁原连忙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伤口在右肩上,已经化脓了,医官说问题不大,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张懿尽量轻松地介绍自己的伤情,不想让属下们过于担心。
“大人本是文职,没想到那些狗官竟让大人护卫大军右路,难怪会被山贼所伤!”吕布吕奉先,正是上党都尉,此人勇猛无比,说话直来直去,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
他身怀绝技,从不畏惧得罪任何人。
“哎,话不能这么说,上官让我独率一军掩护大队,是看得起我张某,并无害我之意,只是我平日不习战,遇事不谨,连累了弟兄们。”张懿抬头制止吕布,心中明白这位属下勇猛无比,但脾气暴躁,若在别人手下,只怕难有晋升的机会。
“我看奉先说的也有道理,眼下这上党城,全由左中郎将府掌控,我们几个人都快成空架子了!”丁原也有些不满。
毕竟汉军未到之前,这里都是他们几个说了算。
如今大军入城,所有安排都得听那几个京官的,而且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乖乖听令。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不懂地方情况,有时指挥瞎指挥,劳心劳力却得不到好结果。
张懿听着两人的抱怨,心中也不免感到沉重,他知道,这不仅是个人的伤痛,更是整个局势的困境。
丁原愤愤地说道:“我听说,他们已经向朝廷请旨,要封赏匈奴王,那些匈奴人可是一群喂不饱的狼,前脚领了赏赐,后脚就会拿刀捅人!”
他一向反对朝廷的怀柔政策。
丁原和吕布的想法很明确:先借朝廷的兵马,一举扑灭来犯之敌,让胡人几年之内不敢再踏入并州一步。
对付这些野兽,只有穷追猛打,和它们讲人性是行不通的。
张懿则显得更为冷静,他缓缓说道:“我认为,求和只是暂时的,朝廷不想多面接敌,只要我们在征讨张宝期间,胡人不来偷袭后方,那么封赏便是有效的。”
他似乎理解皇甫嵩的无奈,眼下并州四处都是敌人。
若不通过不同手段分而化之,以现在手中的兵力,一拳难挡四敌。
下面的士兵不理解,是因为他们看问题片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抱怨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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