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阳光,没有风雨,外来人不得侵入,是这座别墅最隐蔽的温室。
只养阮温喻一人。
论起那份不可窥见的私心,陌谨寒藏得再好,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为什么独属于他的空间偏偏在负一层,明明最适合做琴房的房间在二楼走廊末尾。
那里采光好,不需要多大变动就能改为琴房,但是只要阮温喻开始弹奏,琴声就会透过窗户门缝传出来。
离得近的人都能听见。
但负一层不会,旋转楼梯,油画走廊前后两扇门的隔绝,没有窗户,加上绝好的隔音。
旋律只会在里面低缓流转,与外界彻底隔绝,而陌谨寒是唯一的听众。
这份想要将人深藏起来的私心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陌谨寒一遍遍心动,又一遍遍克制。
“谨寒,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陌桦良曾经懒洋洋靠坐在摇椅上,目光透着几分自傲。
“你这人固执得很,下定决心想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陌桦良说道,“还记不记得,你七岁的时候,有个雨天,阳台落下了一只小鸟。”
那是一只褐色的小麻雀,很瘦,掉在阳台怎么都飞不起来,急切扑打翅膀望着天空。
陌谨寒捡到了它,湿淋淋放在手心里,脆弱的,温热的,一条对比大自然而显得无比渺小的生命。
“我能养它吗?母亲。”陌谨寒从小到大,必须事事问过千云姝才可以去做。
“脏死了,赶紧把它丢出去。”千云姝嫌恶的拧着眉,是要发火的征兆。
陌谨寒并不怕她的打骂指责,但很清楚她一旦反对,就会强行清除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东西。
其中也包括着陌谨寒想要留的东西。
陌谨寒当着千云姝的面把小鸟扔了,又在当晚所有人都睡着时,冒雨跑出去把飞不走的小鸟捡回来,藏进房间里。
这件事被晚归的陌桦良看到,好在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也不睡一起,陌谨寒不担心他会告密。
陌桦良也确实没揭穿他,只是在脱外套时,很平静地告诉他,“你母亲反对的东西,你再喜欢也留不住。”
陌谨寒看着他,“你不帮我。”
“没人帮得了你。”陌桦良说,“这是你擅自决定的事,应该自己负责。”
“如果是陌辰安做这件事呢?”陌谨寒看着父亲顿了一下的动作,笃定,“你会帮他。”
陌辰安,他同父异母,只相差一个月的哥哥。
陌桦良目光有些无奈,抬手摸他的头,“既然你看得清局势,就别再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陌谨寒感受到头顶温热的触感,曾经还小的时候,自己对此是十分欣喜的,但当时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种,他那个年纪无法说清的情绪。
直到他再长大一点才明白,是嫌恶。
嫌恶他的亲生父亲,嫌恶那虚伪的亲近。
那只小鸟最后也确实没留住,陌谨寒很多东西要学,早早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
他不在的时候,小鸟发出声音引来佣人注意,然后汇报给了千云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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