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九点半才会有人敲门,但游纾俞到家时,未曾设想,冉寻已经接李淑平上楼,弹琴哄老人。
整整一个晚上。
送李淑平回九层,老人依旧是恋恋不舍的模样,拽着冉寻的手不让走,却被她三言两语哄诱,很快愿意进卧室休息。
关好门后,游纾俞轻声开口:谢谢。
她没想到,冉寻会这样将随口许下的承诺放在心上。
没关系。冉寻注视游纾俞侧脸,微笑答,奶奶是很重要的人,我很愿意陪她。
见了面,反倒没有电话中那样剑拔弩张。
究其原因,就在于冉寻礼貌客套许多,不再袒露深层情绪,游纾俞也收敛起苦涩生冷的外壳,让人禁不住想逗弄。
游老师还不去洗漱吗?再过一刻钟就十点了。眼瞧空气变得平静,冉寻禁不住搅动氛围,柔声提醒。
游纾俞抬眸望她,喉间只溢出一个嗯字,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
神情依旧沉着,与她擦身而过却略显匆然。
冉寻看见女人睫毛翩跹,脖颈转瞬透出浅粉色,衬衫领口束缚着的喉骨上下浮动,饮下一掬不安。
与通话中的生冷语音格外不同,有些不符年龄的可爱。
女人效率很高,从不会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上。
听见有人进来时,冉寻依旧坐在卧室里的熟悉位置上。
距离床铺很远,办公桌很近,像她们要来一场深夜学术会谈。
但两个人都知道不是这样。
今晚游纾俞换了睡衣,酒红色的长裙,款式依旧保守,遮住白皙双腿,却不经意间凸显姣好身材。
墨发未经打理,只是随意披着,银框眼镜也好端端架在鼻梁上,但整个人已经变了气质。
平时身为人师的收敛禁欲,以及深夜的克制诱引,并不违和地糅杂在一起。
很漂亮。冉寻从不吝啬赞美。
游纾俞没应声,坐在她旁边,视线在她脸上流连一瞬,很快移开,只留下神色淡淡的侧颜。
她轻摘掉眼镜,放在桌上,任由刚吹过还潮湿的发丝垂落颊旁,好遮住旁边人逐渐逾矩的目光。
以往的这个时候,该打开电脑,继续办公一阵。
可现在不是以往。以往,她不会穿这件颜色过艳的睡裙,以往,梦中频频出现的人也不会真坐在她旁边。
卧室里开了很久的26度,热风浮动,此时稍感闷意。
冉寻向来主动,也擅长在游纾俞退却前抓住对方。
今晚有什么打算吗?前者还是后者,我都听游老师的。
语气纵容,飘进耳朵里,像是一勺蜜浇在心头,勾勒甜腻酥痒。
游纾俞睫毛微颤。
仿佛回到从前。
模糊视野下,她并看不清冉寻具体神情,却听出她话中似诚恳如调笑的征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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