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妻子这惊讶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眉宇间的郁色稍微减弱了些,染上轻微喜悦:“你看你,一听弟弟可能有危险,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珞佳凝只能按捺下满腹心思坐回座位。
原来,康熙帝担心西部战事,又忧愁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将领去领兵作战,一来二去的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诸多儿子的身上。
于是就有了“昨儿晚上通知诸位阿哥今日进宫面圣”,而后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大清早来找四阿哥一起进宫的事情。
其实,在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进宫之前,并不知道四阿哥不在皇上的“邀请”范围之内,只当四阿哥也被皇上叫了去,方才喊他同行。
此时此刻胤禛方才听说有这么个事情,顺势跟着他们去了,只为了解一下康熙帝现在是什么主意。
胤禛发觉到,自打他一踏入乾清宫的房门开始,皇阿玛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对了。
那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如此。
直到皇上说起来“想要择一子官拜大将军西征讨伐策妄阿拉布坦”了,胤禛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皇上是特意“漏下”他没有叫他的。
因为在康熙帝看来,他是储君,必须保证安然无恙留在京城。不能做这种“西部平乱”的危险事情。
父子俩都有了默契,后面就十分恰当地避免两个人的互动。康熙帝问皇子们问题的时候,经常绕过四阿哥。而四阿哥也十分识趣,能不自己答的时候就不自己答。
最后,在经过了对诸位皇子领兵作战能力的考核后,康熙帝认准了十四阿哥,把他定位了平息西部战乱的当权人物。
十四阿哥十分得意,谢过康熙帝的赞赏后,就和其他阿哥们陆续出了屋子。
就在皇子们基本上都要走光了之前,康熙帝单单留了胤禛在屋里。
待到屋中只剩下父子俩了,康熙帝忍不住责问胤禛:“你怎的今儿还来了?朕让旁人过来,是想考考他们,看他们谁适合去领兵作战。你如果来了,再一个冒尖,那你说朕到底让不让你去!”
这明着是当皇上的在气恼一个王爷不遵从皇命,没让他来他却偏偏来了,于是问责。
实际上,这是一个父亲担心儿子和自己没什么默契,再一不小心和自己的想法相悖了,闹出点什么岔子来。
总之是担心雍亲王的。
胤禛心里温暖,笑着宽慰康熙帝:“儿臣是想着,万一是弟弟们都来的事儿,倘若只儿子一个人不来的话,倒是显得儿子太过特殊了。还不如一同来。这样的话,旁人也很难猜出儿子‘特殊’在哪里了。”
康熙帝恍然惊觉,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把皇位传给胤禛的想法,如今也只一个诏书而已,并为对外公布。是以旁的阿哥们都不知道。
倘若真只留了胤禛一人不来,让旁的皇子们都来的话,倒是显得胤禛真的“太过不同寻常”了。
思及此,康熙帝有些怅然——他终究是老了,思维不如年轻时候敏捷,做事也不如年轻的时候想得多。
“得亏了你替朕分忧解难。”康熙帝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老十四的事儿,你就帮忙安排着吧。”
语毕,康熙帝若有所思:“若真老十四在边关干出一番事业,倒也不错。最起码,往后是你一个助力!”
十四阿哥和四阿哥是真真正正血缘至亲的同母亲兄弟。
更何况,十四阿哥与四阿哥兄弟情深,万万不会做出来背叛自己亲哥哥的举动。
如果十四阿哥镇守边关得了百姓和朝中上下赞许的话,往后四阿哥继承大统,朝政就愈发稳固起来。
胤禛没想到康熙帝还会为他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对父亲感激万分:“多谢皇阿玛为儿臣思量良多。”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康熙帝无力地摆摆手:“朕老了,往后这天下,就都是你们兄弟们一起努力的了。朕只希望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友爱,这便足够。”
想当初,这些儿子们你争我抢,谁也不服谁。
后来在四阿哥和四福晋的努力之下,许多弟弟和妹妹都和他们夫妻俩拧成了一股绳——却不是朝堂纷争的那种绳,而是兄弟友爱的那股绳。
康熙帝想到现在孩子们的和睦状况,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四阿哥和四福晋的努力与善意,不由心中熨帖,对着四阿哥说话时,眸光也柔和许多:“这些年来,也得亏了你和雍王妃啊。”
胤禛揖礼:“这是儿子和王妃应当做的。”
康熙帝笑笑。即便兄友弟恭是应当,在寻常百姓家也很难做到,那如今雍亲王和王妃做到了,其中的艰辛又怎是“应当”二字可以囊括的?
他自心中有数,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欣慰地目送儿子出了屋。
德妃是这天傍晚,方才知道自己小儿子即将出征西部的事情。当时她就哭成了泪人,跑到乾清宫求见皇上。
梁九功如今也不用日日站在廊檐下守着了。如今他也已经年迈,身体大不如前,倘若一直那样站着伺候的话,怕是撑不住。
康熙帝念在这个老人一直伺候自己的情分上,免了他一直站在廊下候着的差事,只命他每日里正常隔一段时间到跟前守着就好。其余时候,则让他的几个小徒弟轮番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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