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处理过一次,但那时候我昏迷了。
所以我大可厚着脸皮说三道四。
但是现在,我是清醒的,我试着眨眨眼睛,想:为什么我这次没有昏过去?
就这么像一只等宰的羔羊,袒露在他的眼光之下,这种感觉让我焦灼难安,同时怒火满腔。
我眼睁睁看着他低眉为我忙碌上药,重新包扎。
他伸出手臂搅起我裸露的肩头,将绷带从我背后包到前胸。
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胸前,耳畔听到他细致的呼吸声。
他手臂缠扰过来,我低眉,看到他细长的指尖沾染着鲜血。
我抬眼,看到他近在咫尺,露出在面具之下下巴渐渐,越发消瘦的样子。
我看到他始终忙碌,那么认真细致,心无旁鹜的动作。
我的怒火渐渐平了。
总是这样,脾气如江海之潮,涌的快,退的也急。
但是我宁可我一直都那么气着。
因为没有那股愤怒的情绪支配着我,心底空空落落,仿佛退潮之后的沙滩,剩下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多么凄凉。
“你这样,是何苦呢?”
他忙完了,重新将我放平,说。
我连一个苦笑的表情都不能给他。
“你恨我,我认了。”他说。
——鬼才恨你,我压根不认识你。我心想。
“但我是迫不得已的,也许……我是做错了。”他黯然说。
我忽然很想死,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你答应我不乱动不发脾气,我就解开你的穴道。”他忽然又说,“如果你答应,就眨眨眼睛。”
他望着我。
我立刻眨眼。
他嘴角一挑,仿佛是笑,手指在我颈下轻轻一点,我长长吸一口气:“你……”
我能发声了,可是手脚仍旧不能动。
“你要再发脾气,我就点你的哑穴。”他说,似威胁似担忧。
我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的。”我闷闷说。
“小玉儿……”他叫一声,很柔和的语气。
“嗯……”我答应一声,叹一口气。
“别恨我……”他说。
“我……”我张张口,终于说,“我不恨你。”
“也不要当我是……不相干的人。”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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