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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老板立刻唤来侍应生，把他们刚才要的蛋糕和咖啡送过来。傅侗文耐心地等着侍应生把东西放妥，才亲自把一杯咖啡放到了顾义仁面前，开了口：&ldo;从辛亥革命后，我就不再过问政治上的事了。谈不上支持谁、反对谁，不过都是在做生意、做实业。&rdo;

这是傅侗文对外人惯有的说辞，当年对自己的弟弟也是这一套，今日对顾义仁还是这句话。

不是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多说无益。

一语未了，傅侗文再道：&ldo;但你今日的行径出了格，三爷作为过来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道不同，不该是死罪，&rdo;他遗憾地说，&ldo;昔日宋先生遭遇刺杀，你曾给我写过一封书信，泪诉千行。可今日你却要做同样的事，三爷也想问问你，义仁，你是否背离了曾经的理想？&rdo;

顾义仁被问住。

&ldo;你的第二问是什么？&rdo;傅侗文问。

片刻沉静。

顾义仁问道：&ldo;当年三爷送我留洋，同行十四人里有三位是戊戌变法死了家人的。三爷，义仁想死个明白，我们家人的死和你们傅家究竟有没有关系？你不辞辛苦地找到我们，资助我们留洋，是不是因为这个？&rdo;

傅家……沈奚用余光看身边的他。

他没有第一时间否认，难道这是真的？

顾义仁在等他，沈奚也在等，还有婉风和在座的所有人。

傅侗文一口口地喝着咖啡，直到见了底，露了白瓷杯的原色，他终于将咖啡杯放回到托盘里：&ldo;是和傅家有关。&rdo;

这是他的答复。

沈奚心头一刺。

他只说&ldo;傅家&rdo;，却不指明是谁，这是要自己来担了吗？还是他认为凡是傅家所做的，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心上、身上的傅家枷锁，难道这辈子都摘不掉了吗？

&ldo;顾义仁，你一开始就知道傅家是什么样的家庭，&rdo;口直心快的婉风脱口而出，&ldo;你不能因为三爷姓傅，就将所有的怨恨都丢给他。&rdo;

&ldo;分得清吗？&rdo;顾义仁反问。

&ldo;当然分得清，冤有头‐‐&rdo;

&ldo;那是因为你是旁观者，&rdo;顾义仁索性放开了质问，&ldo;刀刺的不是你，流血的也不是你，你坐在这里喝着咖啡、吃着蛋糕，讲几句道理，自然是轻松。&rdo;

&ldo;义仁，&rdo;婉风争辩，&ldo;我父亲也是被人冤枉，流放时死在路上的。&rdo;

&ldo;可害他的人已经死了。要是傅家让你父亲流放，你还会如此说吗？&rdo;

傅侗文抬手，制止婉风再说。

这是个不会有结果的争论，在局中的人，想得开是超脱，想不开也在情理之中。

在局外的人……正如顾义仁所说，流血的不是你，刀刺的也不是你，死的也不是你的至亲，全是在不痛不痒地空谈，在自诩着理智。

傅侗文凝视顾义仁，这个曾在纽约，醉酒后对他发下豪言，说&ldo;义仁必当终其一生报效家国&rdo;的年轻人。

他慢慢地从西装内掏出皮夹，拿出几张纸钞，放在了桌上：&ldo;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商人，你们三个，都会交给法租界的巡捕房，秉公处理。&rdo;

这是在宣判死刑，巡捕房才是最黑暗的，是青帮的势力。

顾义仁早知道，傅侗文在上海的诸多生意都是送了股份给青帮的，人到上海后，三位老板也先后和他吃过了便饭。他把想要绑架自己的人交给巡捕房？不就是在暗示要处理掉？

从知道傅侗文来到上海，他日夜难安。

一面想到昔日恩义，火烧着心，一面想着革命的的路上，连父子成仇也有，他这里又算得什么。恩情和理想是两把刀，都在割他的肉，可要绑架傅侗文的事，只有他出马才有胜算。来的路上，他动摇着，期望看到傅侗文身边护卫重重，然而没有，得手的胜算变大了，可他没有丝毫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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