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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那个关于两个隐隐约约地探求着什么的诗人的故事是波拉尼奥作品中一目了然的个人经历。主人公阿图罗?贝拉诺当然就是波拉尼奥了,而波拉尼奥形影不离的伙伴乌里塞斯?利马,自然是马里奥?桑迪耶戈了。他们对诗歌的激情就是波拉尼奥对诗歌的激情,他们多年的漫游经历就是波拉尼奥多年的漫游经历。

波拉尼奥有一次说《荒野侦探》就是自己对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的反响。跟这部先驱作品一样,《荒野侦探》表现的也是友谊,不仅是贝拉诺和利马之间的友谊,同时也是他们和推动着这部作品叙述发展的作家伙伴们之间的友谊。跟《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一样,它也是一部表现纯真失落的故事。小说从墨西哥城开始,一直漫游到巴黎、以色列、维也纳和巴塞罗那,最重要的是,主人公们也经历了20年不可逆的经验和普遍的幻灭。正如波拉尼奥在接受加列哥斯国际小说奖的演说中所说的那样,整个拉丁美洲撒遍被遗忘的青春的骸骨,他在《荒野侦探》中再次唤醒了这些青春的生命。

侦探一词对波拉尼奥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或者,更准确地说具有多重意义。首先是指老套的风格,指老道隐秘的目光,冷静又睿智。其次是指形而上意义,隐藏在这个世俗的主人公内心的意义的探寻者。然而,更重要的是,波拉尼奥似乎把这位侦探偶像化成某个寻找更加可怕的迹象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老手,而且他从不放弃,从不畏缩。他是一个见证者,一个观察者,一个钻到别人肺腑中去的人,一个钻到绝对血淋淋的核心中去的人。《TRES》中有一首他写的诗:“我梦想我是一个年迈多病的侦探,去寻找那些已经迷失了很久的人们。有时我偶然看向镜中,认出了罗贝托?波拉尼奥。”

《荒野侦探》发表的时候,波拉尼奥已经患病在身,且已有些时日。1992年,他查出患有致命的肝病,这意味着他的几乎所有小说都是在死亡的威胁下写出来的。他的生活从来都是很简单的,现在变得更加简朴了:*茶、无尽的香烟、永不停歇地写。

波拉尼奥抱有非常严肃的文学不朽理念――即便把它变成一个玩笑时也矢志不渝。在他的小说中,无论长篇还是短篇,失败潦倒的作家频频成为主角,其中也不乏失踪的作家,他们的遗产必须要保存下来。在发表过的唯一有波拉尼奥重现的短篇小说《摄影》中,他碰巧看到一本记录1960年代和70年代法国诗人的带插图的百科全书。他在观看诗人的照片,阅读现在已经恍如隔世的传记时,他在地平线上看到一线鸟儿,“一幅带电的插图在鼓动着或者展开它们的翅膀,渴望着它们的死亡,渴望着我的死亡,波拉尼奥想,接着把眼睛闭了足够长的片刻,好像在闭目思索或者哭泣。”

罗伯托·波拉尼奥及其《荒野侦探》(6)

从1990年代中期开始,波拉尼奥决心不一切代价每年出一本书,同时在写着他的《2666》,他坚信这部规模庞大的小说将成为自己的代表作。他对长篇巨著和短作的不同优势想得很清楚。“长篇小说就是遗憾的艺术。它可能是所有文学体裁中最不完美的形式。你写的页数越多,暴露出的遗憾可能越多……就像盖一幢普通房子跟建造一座摩天大楼是不一样的,一幢普通房子只要舒适即可,而一座摩天大楼的要求却要高很多。”

在波拉尼奥看来,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应该是安纳格拉马出版社于2000年出版的《智利之夜》。他对这部作品复杂的结构非常自豪。他还觉得这部小说非常有趣(“至少我写的时候笑得要疯掉”)。无论长短,波拉尼奥所有的作品都是一个规模更大的romanfleuve的一部分,或者互有关联的作品的延续。《荒野侦探》出版两年后发表的中篇小说《护身符》基本上就是前者一个长章节的扩展版;长篇小说中出现的很多人物同时也在短篇小说(可找到的精彩的英文选集只有《地球上的最后一夜》)中有镜像般的对应,波拉尼奥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各种重复的活动、相似性以及回声,这并不是象征着无数重叠的世界,而是象征一个独立的世界在穿越不同的化身。这些人物犹如在一场梦中,不断改换着形象、名字或者背景,其实这些东西完全是一回事。真实生活中的人物弥漫在整个短篇和长篇小说中,《荒野侦探》中那个贝拉诺要与之决战的评论家在真实生活中,名字稍作改变,成为《2666》中的遗嘱执行人。在波拉尼奥的作品中,生活不仅仅是小说的素材,相反,生活和小说似乎在交叉繁殖。

波拉尼奥还写评论,而且,随着《荒野侦探》成功,他在对自己不喜欢的作家的苛评和自己喜欢的作家的赞美中讨取着极大的*。他喜欢制造排名:用西班牙语写作的三个最差劲的作家,五个最出色的作家,诸如此类。他反复贬低伊沙贝尔?阿言德。他管保罗?科艾略叫“以巴西肥皂剧中巫医的形式穿梭于巴布塞和安纳托勒?法兰西之间。”他眼中的80年代,对拉美文学来说是一个特别痛苦的十年,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拙劣的模仿者,如劳拉?埃斯基威尔或者可怕的引述着没有引述价值的东西的青年作家,如阿尔韦托?富格特,还有以最罪恶的方式写着历史题材的作家。”在波拉尼奥某些非常让人过瘾的散文中,他的批评几乎行走在荒诞戏的边缘:“听着:我绝不排斥作家传记,长得简直像写这些东西的作家的那玩意儿,*时至少有一尺长。”

甚至――或者尤其是――波拉尼奥处于最狂躁的情绪状态的时候,他的文学激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而且在更年轻的作家那里得到了某种回应。西班牙作家哈维尔?塞卡斯在自己的长篇小说《萨拉米斯士兵》中把波拉尼奥当作主角写进去(把他刻画成一个说话轻柔、头发卷曲、不修边幅、不刮胡子的智利人,经常在写作上给塞卡斯传授一些圣贤般的忠告),还有作家豪尔赫?博尔比在《el fin de locure》中对他有栩栩如生的特写。当然波拉尼奥自己经常免费配发这样的特写,如果某人被纳入他的小说可算是一份殊荣。

纵其一生,波拉尼奥与智利文学机构是一种充满争议的关系,还很难说它们是否承认波拉尼奥属于自己的一员。政变后,直到1998年波拉尼奥才返回智利,而且走到哪儿都怎么见待。他对智利和智利人有种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他讲的是另外一种智利移民的故事,这个智利人发誓一旦回到智利,一定要吻一下那片大地。“他忘记了恐怖、不公正和麻木。”只要谈到流放问题,波拉尼奥就非常不耐烦(“我不相信流放,特别是流放一词旁边配着文学的时候”),但是他所到之处都觉得自己显然是一个外国人,这种感觉就始于智利。他常常说,他的故乡就是西班牙语。。 最好的txt下载网

罗伯托·波拉尼奥及其《荒野侦探》(7)

这种地理上失去根的感觉成为把他与前辈作家隔断开来的另一个要素。虽然很多前辈作家也生活在流放状态(巴尔加斯?略萨生活在巴黎、马德里、伦敦,加西亚?马尔克斯生活在墨西哥城),纵然他们也为国际读者而写作,他们的小说仍然根植在特定的地方生活之中。他们不过在更新本民族的文学,波拉尼奥则在创造着一种全新的、国际的、后民族的文学,在创造着一个从全球漂泊者,事实上也是拉丁美洲人的角度看到的世界,而这个人也观看夜间的电视电影、阅读菲利普?迪克的东西,在这个世界911就意味着智利皮诺切特政变的那一天,也是指纽约城世贸中心遭到袭击的那一天。“我从智利的911中活了下来,非常痛苦地度过了这一天,同时也――因为我那时才20岁――感到很享受。纽约的911让时在米兰的我和妻子以及两个孩子震惊不已,我看到爆炸的场面后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80年的画面。”

《2666》中弥漫着一种毛骨悚然的阴谋感,这部小说占去了波拉尼奥生命的最后岁月,终于在2004年出版,那时他已经死去。这部长达1200页的巨著共有5部分,可以说是一项野心宏大的工程。早期小说中出现的零星的恐怖在这部小说中更加浓缩,邪恶本质清晰可见。如果《荒野侦探》是向外扩张之旅,那么《2666》无异于自动崩溃了。这部作品的核心――他的黑洞――就是圣?特雷莎城,这个城市其实就是墨西哥北部华雷斯城的简单伪装版。在圣?特雷莎,少女和女人们以令人惊讶的频度被*,在小说漫长的中间部分,波拉尼奥逐一记叙了这种凶杀细节,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加以放大。

围绕这个黑暗中心的是典型的波拉尼奥式的探寻,即对失踪作家的搜找。但是,这次却是作家本人亲居中心舞台,他的寻找者们不是逐渐减少就是在奚落(他们是四位闹剧般四处搜罗的欧洲学者,最后在圣?特雷莎城结束旅程)。其中的本诺?凡?阿切波尔蒂是一个很有趣的角色,一个加斯?荷西式的桀骜不驯的小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跌跌撞撞地活过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作家,像品钦那样隐居遁世但又非常欧洲化,成为一个二十世纪暴力的接收器和具体到日期为2666的浩劫的避雷针。圣?特雷莎城的那个停尸房与二十世纪历史和文化的*衰落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它已经成为一个葬人的大坑,名副其实的容纳着无穷牺牲者尸体的接收器。

波拉尼奥死后,盛传他为了完成《2666》的创作而推迟了肝脏移植计划。无论如何,他争分夺秒要完成这部著作,在那篇名为“文学加疾病等于疾病”的令人悲怆的演说中,他谈到了在明知病入膏肓的情况下的生活。他几乎从不跟朋友们谈论自己的健康,也很少诉诸文字。“描写疾病,特别是如果已经病入膏肓,那可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如果并没有病入膏肓而只是疑神疑鬼,在这种情况下去写疾病,那可能是一种受虐狂和绝望的行为。”

在演讲中,波拉尼奥提到精神疾患与现代人的疾病变得息息相关,他引波德莱尔的长诗《航行》中的一节,作为《2666》的题辞:

旅行者们带来的讯息多么陈腐啊!

这个世界是那么千篇一律和渺小,

无论今天,明天,昨天,我们都把自己看作

一片无聊沙漠上的恐怖绿洲!

对旅行的类似怀疑――而且延伸为对生活探询的怀疑――用那篇超现实主义宣言中的一句话表达出来了:“这个人将行走数千公里,可是这条道路终将吞没他。这程旅行将是货真价实的彻底消耗。”然而,正如波拉尼奥在“文学加疾病等于疾病”的演说中接着说的那样,我们在寻找解毒剂和治病良药,那个所谓的新东西,那个我们只能在未知领域找到的东西的同时,我们还必须求助于性、书籍和旅行,即便我们深知这一切也许会把我们带向深渊,而这个深渊也是我们能找到治愈良药的唯一地方。

无论如何,波拉尼奥说这些的时候是很严肃的。在逝世前接受的最后一次访谈中,当被问到什么让他感觉有希望时,他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表达了这个意思。“我对孩子们满怀希望。对孩子和武士满怀希望。对那些像孩子的孩子和像个勇敢的男人一样战斗的武士满怀希望。”2003年7月,跟编辑豪尔赫?赫拉德讨论完《2666》的出版计划后不久,波拉尼奥因大出血住进医院。几个星期后,他就死了。

波拉尼奥的工作习惯向来很挑剔,留下的《2666》的定稿中五个部分标得清清楚楚。赫拉德谈到波拉尼奥态度非常认真,无论作品篇幅多么浩繁,他都要深思熟虑。“手稿毫无瑕疵,处理得干干净净。我经常提点建议:有时他会接受,有时却不会。他挺固执(或者说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有把握)。”波拉尼奥的短长篇可谓控制简练的精确典范。他的两个大部头巨制都是别有所图:要写出那种把粗糙的边缘、散漫的目标、失误、缺点全都容纳进来的作品。在此,生活的心血最终流进了艺术,反之亦然,甚至最终为死亡,那个人生中最伟大的矛盾,裂开了缝隙。考虑到不朽只有在死后才可能获得,波拉尼奥为了排练它的到来可谓殚精竭虑。在某种意义上,《荒野侦探》是关于两个幽灵的故事,游荡到死后世界的男人的故事。他们在这些神话和朋友的记忆中的不朽折射出波拉尼奥本人在他的读者心目中的不朽。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1)

11月2日

他们盛情邀我加入本能现实主义派。我欣然接受了。没有举行任何入会仪式。这样反倒更好。

11月3日

我其实还拿不准什么是本能现实主义。我今年十七岁,名叫胡安?加西亚?马德罗,是法学院一年级的新生。我本想专修文学,可叔叔坚持要我学法律,最后我只好顺从他了。我是个孤儿,有朝一日我要当一名律师,我把这个壮志告诉叔叔和婶婶后独自关在屋里哭了一个通宵,总之肯定哭了很长时间。接着,在貌似熄灭了那份激情之后,我开始去法学院那些庄严的厅堂上课了。可是,一个月之后,我又在文学系选修了胡里奥?塞萨尔?阿拉莫开的诗歌研讨班。我在这个班上邂逅了那伙本能现实主义者,或曰本能的现实主义者甚至肺腑现实主义者,他们有时喜欢这样来自称。那时我已经去诗歌班上了四堂课,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然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因为必然会有点事的:我们朗读自己写的诗歌,阿拉莫不是大加赞赏就是撕得粉碎,全由他的兴致说了算。某人读完一首诗,阿拉莫评论一番,另外一个人再读一首,阿拉莫又评论一番。有时阿拉莫不耐烦了就请我们(还没有读过诗的人)来评论,于是我们就评论一番,他来读。

这倒不失为一种避免拉帮结派的理想手段,否则大伙的情谊就会走样,埋下怨恨的种子。

我不能说阿拉莫是个称职的评论家,尽管他口口声声谈的全是文学评论。其实,我想他纯粹是为谈论而谈论。他可能懂什么叫迂回法。虽然谈不上精通,但毕竟懂点吧。不过五音步诗(人人皆知这是古诗格律中有五个韵脚的诗体)他可就不懂了,他同样不懂什么是nicharchean(类似一种包含十一音节的诗句phalaecean)、什么是tetrastich四行诗。我怎么知道他不懂的呢?因为在第一堂课上我提问时就犯了傻。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墨西哥只有一个诗人对这种东西烂熟于心,他就是奥克塔维奥?帕斯(我们伟大的对手),其他人全都不甚了了,至少当我加入本能现实主义派,他们把我当自己人拥抱后,没过几分钟乌里塞斯?利马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我很快就明白了,向阿拉莫提这些问题透露出我有何等鲁莽。最初我以为他在欣赏地微笑。后来才琢磨出那压根就是蔑视。墨西哥诗人(我想诗人普遍如此吧)都痛恨暴露自己的无知。可我不依不饶,第二次讨论课上撕了几首诗后,我问阿拉莫知不知道rispetto[1]Rispetto既指一种意大利托斯卡纳民间诗歌格式,同时又有“尊重”的意思。——编者注,下同[1]阿拉莫以为我是在祈求对自己诗歌的尊重,开始滔滔不绝地大谈客观批评(算是换个话题),说这是每个年轻诗人必须逾越的雷区,可我打断他,申明在我短暂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要求别人尊重自己那些还很粗陋的作品,然后再次把刚才提的问题抛向他,希望这回尽可能阐述得更清楚一点。

“不要向我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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