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赵近,中宫皇后嫡子,为人素有贤名。
扫过他手里的花名册,不动声色放了锭银子在上头,明知故问:“拿的什么?”
“回殿下,内侍省选送的花名册,贵妃娘娘掌眼后命奴才给太子殿下送去。”
小太监见四下无人,抹手收了银子,识相道:“上面这本是贵妃娘娘看中的家人子。”
二皇子拿起名册,翻过几页…刑部尚书嫡女、御史丞嫡女、辅国公嫡女…
阴阳怪气将名册扔回去:“太子身份贵重,非高门嫡女不堪相配!办差去吧!”
区区庶子,靠着亲娘得宠,皇上偏心,自出生起便压在他中宫嫡子的头上二十年!着实可恨!
“启禀殿下,内侍省的花名册送到了。”东宫侍卫统领霍封大步流星进来,面带喜色。
“贵妃选过了?”端坐在书案后的太子赵齐喜怒不形于色,眉长入鬓,凤目上行,丰神俊朗。
霍封脸上显而易见的兴奋,比眼前的当事人还期待:“是,这些是娘娘替殿下过目筛选过的。”
天知道,他们东宫简直就是个和尚庙,别说女人了,连只母蚊子、母知了、母蝗虫都跑不进来。
wu年前皇上欲替东宫议亲时,皇寺的普觉大师出面,神叨叨说殿下不宜早婚,直到去年才松口。
“读吧。”赵齐头也未抬,言简意赅。
“啊?殿下不看看啊?”霍封挠头,洞房花烛啊!人生三大乐事之一!殿下怎么就不上心呢!
霍封翻了翻,献宝似的递到人跟前:“这里头还有肖像呢!”
“读。”
“咳…”霍封见好就收,不敢再劝,扯着大白嗓照本宣科念了一遍。
赵齐抬起头来,眸色深深不见喜怒,忽问道:“许家呢?”
“许…许家?哪个许家?”霍封懵了,想了一遍京里京外的显贵,心说也没有谁家姓许啊…抬头向殿下身后的小郑子求助。
小郑子也不明就里,福至心灵:“殿下说的是…翰林院编修许知足?”
亏他这些日子一直随殿下忙着编录朝史的事…不然,区区七品官,国朝上下比芝麻粒还多。
“许大人是七品,他家的闺女并无入选的资格。”
“七品?”赵齐笔尖顿了顿,十年过去了,许知足怎么还是七品?
他当年遇险后,乔装在许府躲了数日,直到养好了伤偷跑回宫。
许知足人如其名,是个心大的老好人,只当他是寻常人家走丢了的孩子,还在许府门口挂了块告示牌子,等人来领他…
前无古人,想也后无来者,国朝储君忍气吞声被许家的二姑娘骑在头上欺负…
“我爹说了…许家的粮食都是他朝九晚五在翰林院熬出来的,不养吃白饭的人。”
“哥哥,你给我银子,我就把糖糕给你吃。”
“哥哥,你把这玉牌给我换钱,我就给你午膳吃。”
“哥哥,你帮我写十篇大字,我就给你晚膳吃。”
赵齐回过神来,起身:“霍封,随孤进宫。”
东宫虽有宫名,却不在大内以里。坐落于玄武门以东,乃宗亲各府东数首座,规模和格局皆仿皇宫城,只是形制略小。
赵齐平日入宫多乘辇,今日却骑马绕道去了翰林院…
“微臣见过殿下。”大学士吴清华见太子在休沐的日子也来过问朝史编修工作,啧啧称赞,首肯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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