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锦可以离开,沈昱可以回归家族。
这是徐时锦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但是,当沈昱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声,“小锦,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从来没有欺负过你。为什么你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你要拿来欺负我呢?”
徐时锦的心,一道狰狞的口子被撕开,冷风灌入,疼得她一瑟缩,鲜血淋淋,抽=搐不止。
他抱着她的身体,时冷时热。他苦苦求她,“我们去看病,好不好?不要管太子了,好不好?”
徐时锦伸出手臂,抱住他,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她表情淡淡,像一张空白的纸,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锦,你说话啊!”他看向她。
徐时锦靠在他怀中,似无力。她抬起眼,说,“不好。”
沈昱嘴唇轻轻颤着,数度,他的眼眶变得湿润。他咬着牙,徐时锦以为下一刻,他就要冲她发怒,就要吼出声。可他只低低笑了一声,哽咽声扭曲。他颤着手抱她,将头靠在她肩上。
无声无息。
徐时锦感觉到脖颈的湿润,和肩头的潮湿。他弓着背,身体颤抖着,低声,“好。你要什么,我总是给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他死后,我们就去看病,找最好的大夫。你不要再瞒我什么了,小锦。”
也不行啊。
太子死之后,徐时锦就不能在邺京呆下去。她哪能把陛下当死人呢?最好的大夫是御医,御医在宫中,哪里会给她看病?就算她活到那时候,她也一样要走的。
但是徐时锦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心,在他落泪时,轻轻悸动,又麻又痛。
徐时锦眼中,也有了泪意。马车颠簸摇晃,她下巴磕在沈昱肩上,目光盯着紧闭的窗子。
她在想,“我好像,喜欢沈小昱了。”
这样想的时候,悲伤更加无法控制。
人一辈子,就是这样,兜兜转转,百转千折,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场大雪,下得浩荡,天地间纯白一片。雪声和风声交织着,席卷天地,留一片诡异的、可怕的安静。
越来越烈的风雪中,沈宴半跪在地,刀握在手中,他垂着眉目,一言不发,仿若对周身情形,一点感知都没有。但他的五感大开,能感觉到在自己没力气动作的这刻,周围的人在排成阵,调整阵型,摆出最适合猎杀的队形来。而他的属下,被拦在十几丈外,已处于下风。
在他感知的时候,体内内力越来越紊乱,血液纷乱,到处冲撞。冷热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同时产生。蚁噬般的痛感,也在爆发,折磨着他的神经。内力越是冲撞,痛意便越厉害。他几次握住刀柄,又几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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