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城城主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将自己的性命无时无刻不悬挂于腰间也不过尔尔罢了。
城主府坐落于流光城正中央位置,可谓占尽地利之便。府邸前方乃是流光城中最为热闹繁荣的街道之一;而其后则紧挨着一条宽阔浩荡的河流——洛河。
此河由北方倾泻而下,一路奔涌向前,纵贯整座流光城。若逢朗朗晴日,阳光洒落在河面之上,便会泛起层层波光粼粼之闪耀,令人目眩神迷、难以直视。
之所以在此提及洛河之事,其实另有缘由,且容后文慢慢道来。
关于流光城城主柳城叶,民间向来流传着诸多佳话美谈。这位城主二十年多来始终如一日地保持清正廉洁、刚直不阿,并致力于造福百姓,因而深受民众爱戴与敬仰。
城主府里的主人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每隔五年更换一次,然而自从他柳城叶到来以后,却破例地居住了长达二十多年之久。这足以证明他柳城叶在民众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可是如今……
他们距离城主府的大门只有区区百米之远,然而于彼却紧闭双眼,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似乎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那座曾经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府邸。
于彼在等待天上神明的宣判。
"陛下。"
刚刚进入城主府不久的仵作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他低着头径直走到于彼跟前,见到于彼后立刻跪地行礼,满脸是无尽的哀伤,"陛下,微臣实在惭愧,方才已经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整个城主府,但……里面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
柳城叶闻言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唯有双眉紧紧蹙起,眼中仿佛只透露出三个字“我不信”,就连一旁的于彼也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沉默之中,身旁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人群里沉默了很久,直到人群里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嗤笑,而后那人指着仵作说道:“你在说什么呢?那是城主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破烂府邸!城主府内守卫不敢说森严如宫禁,但在基本上的防卫还是可以的,况且这流光城!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闯城主府?还跑进去杀人?你如此在这儿胡言乱语,你这仵作的官职怕是不想要了!”
那人叫柳远功,是城主柳城叶身边亲兵的统领,也是柳城叶的远房亲戚,城主府里死得凄惨的城主夫人,还是他的亲亲姑姑。
仵作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脸上却镇定自若,眼睛只是看着女帝,“陛下明鉴!陛下派人到牢狱之中把臣叫来,小臣一刻不敢停歇,一路狂奔而来,而今形势之严峻,臣下不敢说谎!”
众人神情迥异,有的忧心忡忡,生怕柳城主会遭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带来的身心创伤,并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有的则暗自庆幸,觉得他人的苦难并未降临到自己头上;还有一些人选择保持沉默,他们用冷漠的眼神冷冷凝视着府邸大门。。。。。。
也许,世上并无所谓永恒地存留在百姓心间之人。人心易变,亦无人能够长久地追随着另一人。
"诸位都冷静冷静。"于彼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笑说道:"朕从未听过有谁敢当面向朕直言他人官衔不保,柳城叶,这便是你所训导出的士兵?"
于彼话声甫落,眼前之人瞬间齐刷刷跪地一片,唯有徐大福孤零零地立于她身后,低眉顺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彼环顾四周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城叶,然后伸出手扶住他的手肘,轻轻地将他慢慢扶起来。
“朕明白,柳大人家中突逢巨变,妻子和孩子在短短一个下午离你而去,这种痛苦恐怕没有人能在一时之间承受下来。朕也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诸位大臣们,现在你们对仵作的结论有所怀疑,难道连国师的话也不愿相信吗?”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和无奈。
“国师而今就在城主府内查看案发现场,高小易说的话都是国师让他来转达的,朕相信国师,也相信高总管。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你们居然连自己的同僚都不信!互相猜忌!毫无悲悯之心!朕实在痛心疾首!”
于彼话音落下,身前的众人都低下了头。有些人低着头若有所思,还有些人则紧闭双眼,不愿再回想。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都变慢了下来。
良久,于彼揉了揉眉心,高小易就识相地凑到于彼身旁,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啊,依奴才之见,咱们还是进城主府邸里面去较好,毕竟这么多人马一直逗留在城主府之外,时间长了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说话间,他还不忘偷瞄几眼女帝,现在陛下的心情是真的差得很,要是陛下一个不高兴,把他给扔出去可怎么办。
听到高小易的话,于彼只是冷着脸,转身走向那扇敞开的大门。
于彼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天上流云飞雪,她都能冷静得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可她心里还是一个三十世纪的新世界新青年啊,没有人能在听到那些惨状之时选择冷静。
但作为一国之君,她必须保持理智,以控制眼前的局势。
站定,于彼转身,示意高小易开门。
刚踏入府邸前院,于彼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可以看出,这座府邸曾经的繁盛,一砖一瓦皆古朴大气,但如今却已经面目全非。
那些原本应该茂盛生长的枝叶此刻都断裂在地,而那些被精心栽培的娇艳花朵也纷纷散落一地,有些甚至已经被人踩踏得深深陷入了砖块之中,一片狼藉不堪。
耳边听到一声叹息。
于彼略有所感的抬起头。
那人一袭白衣随着脚步轻轻摆动,步子沉稳却又有些急。
那刚刚消失不见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于彼眼前。
“陛下。”那人规矩地对她行礼。
于彼看着她,久违的找到了那时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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